禇馨自打丈夫入獄,把女兒攆到丈夫長子家,她只守著兒子王壯壯。王壯壯79年退伍到了一家工廠當保衛,當時他21歲。王壯壯長得像母親,小夥子一表人材,單位也有不少大姑娘起了愛慕的心思,介紹物件的也蠻多。禇馨卻不喜歡兒子早早結婚——結婚了有媳婦了就不聽當媽的話了,她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講,於是介紹的小姑娘都被她挑得不是這裡有毛病就是那裡不行。久而久之,王壯壯就變成了大齡光棍。最終,王壯壯還是結婚了,娶了一個褚馨覺得很溫柔——就是讓她覺得老實好拿捏的媳婦。誰想到,大姑娘變成了小媳婦,脾氣性格都變了,在每天與禇馨的鬥爭中茁壯成長,成為潑婦二代,隱隱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趨勢。
禇馨就是這時覺得這個兒子也不牢靠,於是動了認回程奕的念頭。她想著認兒子怎麼會同王壯壯夫妻講哩?她還等著變回貴婦人的一天就在兒媳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是以禇馨神神秘秘收拾東西神神秘秘離開家都是瞞著家人的,她也沒講去找誰,也沒講去哪兒。兒媳婦對禇馨的動靜早有察覺,對丈夫講婆婆的事,王壯壯早就對母親失去了耐性,“管她做什麼?”他媳婦已經懷孕幾個月,禇馨又一早說不伺候,他還愁呢,想著到時候讓媳婦住回孃家,哪有空想那個反常的媽?
等禇馨離開家幾天,王壯壯到是找了一下,先去同父大哥家,妹妹王威威已經談朋友了,是大哥單位的司機,說很快要結婚了。王壯壯拉過妹妹問她可見過姆媽?王威威臉色一變,“別同我講那個人。”
王壯壯想姆媽到底上哪兒了,王威威冷笑道,“肯定有了更好的去處,所以又把你給拋下了。”
這個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且最接近真相。褚馨就是這樣想的,只是結果有了很大的差異,她去了香港,更出了國,只是自打她從廣東上船,便沒一天再過過人日子,她輾轉被送到一個屠宰廠,每天分解豬肉豬皮內臟,她設想過逃跑,但只停留在想了一下,每天在電棍的淫威下她最大的願望是早早躺下睡一覺,……慢慢她忘了猜測是誰把她送到這個地獄般的所在,她忘了自己有幾個孩子,忘了自己結過幾次婚,忘了自己是誰,沒捱到豬流感暴發的時候就撒手人寰。在屠宰廠的十幾年也算是勞動改造,為她之前的罪行而贖罪。
里弄裡的鄰居們也沒想念過她,王壯壯媳婦每日按照婆婆的行為模式把她們的日常繼續了下去——還有誰能想到禇馨呢?除了程敏偶爾的憤恨和不安之外,她被這個世界徹底遺忘了。
開始偶爾想到她的還有程一錦。程一錦為聽不到程家因為禇馨的出現而混亂的訊息而納悶,但很快的,她不得不為另一件同她息息相關的事情開始發愁,愁了很久,很多年。
事情從一場車禍開始,方芳和李琛半夜酒後駕車,撞到了電線杆,車子撞得不大嚴重,人都進醫院了。
程一錦方平兩個趕到醫院的時候,方芳的頭被包得一個嚴實,程一錦看著腳就軟了。
值班醫生帶著幾個實習生講檢查結果,一個實習生說頭沒什麼事兒,輕微的腦震盪,之所以包成那樣是因為有一小塊外傷(他沒講是實習醫生動手處置的,所以,包得比較誇張),胎兒很健康……後面再說了一堆什麼程一錦和方平都沒聽見。
“胎兒”,“健康”,什麼意思?
方芳也傻了,另一個實習生說懷孕才兩三週左右,程一錦上前揪打女兒的身體,方芳哇得乾嘔,另另一個實習生又說了,這是輕微腦震盪的症狀不是懷孕症狀……方平制止了程一錦,趕上另另另一個實習生說“輕微腦震盪也要臥床休息戒喧譁戒猛烈動作……”
程一錦大哭,被第五個實習生勸阻說病房要保持肅靜。程一錦喝問“那人是誰”?
第一個實習生再次告訴她要肅靜,方平快崩潰了——家醜不能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