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許一山當時剛在軍校畢業一年,和新婚的妻子回家探望母親,一進門,就被大姐連打帶罵。罵過之後,新媳婦向東含著淚對大姐說,“這個訊息我們一直都不知道的,當時一山在南京,他怎麼會知道呢?”
她也不敢說公公的是非,只是在一錦的怒氣稍稍平息後,解釋道,“聽說是個樣板戲演員,也只是在一個舞會之後,隔了九個月就抱著孩子去認父親。父親不肯見也不肯認,還鬧到了那裡——”向東指了指上面,“後來是政委從中斡旋,說父親身邊一直沒人照顧,讓她暫時照顧父親的起居。”
“這種父親,你還要認他嗎?”一錦盯著弟弟一山,一山低下了頭,
“沒出息!”
喬阿姨去找一山的時候,一山正在樓上的閣樓暗自哭泣。
父母失和的那一年,許一山還只是個懵懂少年,不久就被送到了軍校,父親調離上海,母親回孃家的老宅,他那時已經是一個沉默的年青人了,當他得知有人去母親家裡搗亂,便很清楚沒有了權勢的倚仗,母親的安全一點保障也沒有。於是他對向東的追求採取了預設的態度。
向東是真正的天之驕女,但她身上並沒有驕嬌之氣,相反,她心思慎密,待人處世都非常的有辦法。
向東決定追求許一山的時候,就很清楚許一山的家庭背景:父親是上將,母親卻是一位出身上海豪門的千金小姐。就因為這樣的出身,許一山的身上融合了父母的特質,既有果斷剛毅豪爽的性格,又有文雅高貴不凡的舉止修養。
在許一山軍校畢業之後不久,他們就結婚了。對於自己的身世,向東知道,面對程家,這不僅不是優勢,相反的,會是遭丈夫母族厭惡的地方。她為此做足了準備。
當她第一次見大姐許一錦的時候,面容肖似婆婆的大姐面帶冷笑地對初來上海的新嫁娘說,“原來一山娶了這樣的人。”
向東鼓足勇氣,坦誠回答,“大姐,我知道我長得不漂亮,也不聰明,可是我愛一山,我願意陪著他。如今我是許家的媳婦,那我就要孝敬公婆。一山最尊敬媽媽和大姐,所以我也把媽媽和大姐當成我最尊敬的親人。”
許一錦這幾年還納悶怎麼沒有人再來家裡騷擾,後來聽說弟弟的未婚妻是何許人也,雖然氣弟弟“沒有氣節”,卻也明白她和母親才是這場戀愛中最大的受益者。
許一山的父親身邊有了別的女人,住在北京的向東卻與程映琳拉近了關係,尤其在生了兩個孩子之後,每年的春節必同婆婆一道過,寒假暑假也把孩子們帶過來。程映琳和女兒也終於從心裡慢慢的真正的接受了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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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這次來,依舊是坐著市委派的車子來到了婆婆家。喬阿姨見了車牌,心中鬆了口氣,好歹現在向東家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否則還真怕姑爺沒回來這段時間,鬧出什麼不好看的事情來。
向東領了兩個孩子和喬阿姨打了招呼,司機幫忙把行李都拿進房子裡才離去。
程映琳見了兒媳先是問,“你母親可好?”
“還好,我弟弟已經回北京了,所以我還是領著孩子過來陪您。”
程映琳點點頭,“老人年紀大了,走是正常的事。活著的人才重要。”
向東鄭重稱是,她外公去年去世了,因此寒假時期並沒有來上海,而是在北京陪伴母親。
程映琳想問些什麼,又覺得孩子在場不好開口,剛好陸雅茹帶了方芳和方博下樓來,向東示意兩個孩子叫人,兩個男孩兒齊聲道,“姨婆好——”
方芳和方博也朝著向東行禮問好,“舅媽好。”
“一路可辛苦?”陸雅茹關切的問道。
“還好,”向東和陸雅茹並不親近,只淺淺的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