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了程映琳。
孩子們要開學的,程映琳八月末就回上海了,許一河搬到姆媽家去住,他要考大學的事,程映琳老早就知道。她是全力支援的,不為別的,只憑著這個決定能讓許達均不痛快這一條就足夠了……當然了,依許一河的個性,他也不大適合在部隊待著。
陸雅茹的這個訊息並不算驚人。向東早在來的時候就說過,7月份天要變,以前的許多陳年舊賬都會翻出來,她畢竟是許達均的妻子,許達均回到上海來拿王洪勝開刀,再合適不過。於公於私,還有誰更適合這個欽差的角色?
說起王洪勝,1915年生人,比許達均還大了五歲,但仕途上卻沒有許達均那麼風光,捱到50年代末才是大校。不過那會兒,他就搭上了順風車,成為某集團的忠實打手,那個年代裡抄了不少人的家,包括政界的、軍界的,其中就包括了程映琳的家。
王洪勝本來不打算“打擾”程映琳的,因為許達均雖然調離了上海並且圈在北京,但並沒有明確的降令,也沒有明確的調令,在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他不想把人得罪死。但禇馨,他新娶的女人卻在他身旁吹了幾次枕邊風,說程家如何如何有錢,程家的寶貝如何如何多……王洪勝頭腦一熱,就順便把程家給抄了。抄完之後也並沒有動靜。誰知,不久之後程家就有了莫名的保護傘,北京方面直接下命令把程家的東西還回去,傢俱,古董,擺設,值錢的都被禇馨藏在自己的家裡了,程家還是沒動靜。
王洪勝想著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許達均回來了。天變了,變成了許達均的天,那王洪勝的天顯然就塌了。
從王洪勝的家裡抄出不少的東西,不僅僅程家一家的,所有東西都編造在冊,統一封存在庫房裡,留到政策正式下達的那一天再一件件的歸還原主。
陸雅茹為此特意下廚做了兩個拿手小菜,算是替表姐感謝姐夫。許達均面無表情的收下謝意,吃掉小菜,心裡暗笑——這下有口福了。
王洪勝不能隨意走動,禇馨可以。她進不了司令的院子,但是可以出軍區大院,她換了若干次公交車,終於找到了程家,要求見程映琳。
開門的是黃阿姨,她不認識禇馨,於是找來喬阿姨。喬阿姨見了她,只吐了一口口水就把大門關死。禇馨現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斷不會因為下人的這個不禮貌舉動就自動離開。喬阿姨回到樓裡仍然氣得發抖,程映琳問她,“到底是誰?”
“那個喪門星,姓禇的臭女人。”
程映琳冷笑,“給公安局打電話,她現在可是嫌犯家屬。”
門外禇馨大哭大喊,“大姐呀,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當年都是王洪勝那個王八蛋逼著我的,實在不干我的事呀!說起來我也是受害的……求您念在奕兒的份上饒了我吧,我好歹也做過程家的媳婦呀,我也為程家生過兒子的呀!那些東西都是當年我的嫁妝,沒有錢,我可怎麼活呀!……”
可惜,程家的院子太大,太深,她聲嘶力竭的乾嚎傳到樓裡無異於蒼蠅叫。院子裡沒有人理她。不大會兒功夫,公安局派了兩個民警過來,把她架走。
陸雅茹這幾天收起興奮的心情,許達均這天看她飯後就在二樓書房裡發呆,於是進去問她有什麼心事,可是想家了?
陸雅茹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小時候的家也被抄過的,後來父母都去世了,她被父親家的一個親戚領了去,小小年紀就要提水洗衣做飯哄孩子,她什麼都不會,每一樣東西都是在被打罵幾次之後迅速掌握的,不想捱打就不要犯錯。後來一個長輩把她又領走了,帶她到了上海,送到了程家。
陸雅茹本能的區分開程映琳和程一錦對待她的感情。程一錦對她就像對方芳,所以陸雅茹心靈上更依賴程一錦,但她也知道這個家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