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柱正在產房外揹著手不停地來回踱步,平時的沉穩威嚴全無,滿臉都是著急和憂慮。
陳老爺子在陳家保姆的陪同下,坐在牆邊供產婦家屬休息的塑膠椅上,同樣是滿臉嚴峻。
文家老太太在文家保姆的陪同下·坐在另一邊的塑膠椅上,滿臉憂心,充滿了老年斑的右手無意識地搭在塑膠椅的一邊扶手上,握得緊緊的。
看到羅翰和陳嘯匆匆趕來,文家老太太的臉上立刻現出幾分不滿和敵意,那目光也瞬間變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毫無顧忌地割了過來,卻是沒有說話。
她是真的很不痛快。不光是因為陳嘯的生母是唯一的愛女心中永久的刺,不光是因為陳嘯的存在,曾經讓愛女傷透了心,更因為,共進營銷如今明明有那種可以排清體內毒素,讓女人的外表於一夜之間年輕數十年的“玉膚”,卻不肯對她們文家人出售。
瞧瞧對面的陳老爺子,和她只相差五歲左右,但陳老爺子卻是滿臉紅潤、面板光滑而充滿了生機,70多歲的老頭子,行走穩健、說話中氣十足,跟50來歲的陳立柱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是親兄弟一樣。
而她呢,如今已是鶴皮白髮,眼神渾濁,走路雖然不需要人挽扶,卻不耐久站。
而且,和她同一輩的那些深海市的老太太們,如今是個個都喝了“玉膚”,容貌都比她年輕,比她美麗、比她雍容、比她健康!
這個“玉膚”,讓她和家裡的兩個已經50來歲的兒媳婦,徹底地成為了深海市貴夫人當中的笑話!
人人都知道,共進營銷的董事長羅翰特意發了話,“玉膚”不會對文家的所有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出售!
偏巧“玉膚”講究的是先預訂,然後現場核對身份證,然後現場給錢喝藥,根本沒有代買的可能!
這讓文家老太太如何不惱,如何不恨?
陳嘯和羅翰自然注意到文家老太太。不過文正芬是陳家的媳婦,文家老太太縱然是她的母親,也無法干涉陳家人的決定,所以陳嘯只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轉向陳老爺子和陳立柱,猶豫了幾秒,費力地壓制住內心的那分不情願,澀聲問道:“爺爺、爸爸,芬姨現在怎麼樣?”
而問出之後,這幾個月裡,憋在陳嘯心裡的那股壓抑之火,卻是出乎他意外,奇異地沒有再像以往那往憋悶著他,堵著他的胸臆,反而是如初見陽光的冰雪一樣,逐漸消融散去。
陳嘯微微一怔,訝異於這種感覺。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不管以後,文正芬會用怎麼樣的手段來幫著她的孩子對付他,但此刻,她,就是一個無助而高齡的產婦,而她腹中的那個胎兒,也是一個和他無怨無仇的無辜生命。
陳嘯內心深處,對生命一貫的尊重,卻是不忍心看文正芬在這臨產的過程中出事。
哪怕以後,她或許會給他不停地製造麻煩,視他如平生唯一大敵。
陳老爺子深深地看了陳嘯一眼,焦慮的目光裡難得地閃過一絲滿意。
這個孫子,儘管是個私生子,儘管其生母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但這幾個月來,這個孫子在深海市商界的表現,卻是讓他頻頻引以為傲。
不過陳老爺子並沒有出聲。
倒是陳立柱朝兒子點點頭,再感激地看看陪著兒子趕過來的羅翰,開口說明了情況:“你芬姨已經進去半小時了。雖然她這幾周來的產檢,情況一直正常,但醫生說她年歲大了,氣血已經衰退,又是第一胎,順產的話,會比較辛苦。”
雖然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但陳嘯出生時,陳立柱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此刻的陳立柱,卻是第一次經歷做父親的煎熬。
雖然,產房裡的那個女人,並不是他此生的最愛,但畢竟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