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密密匝匝落了下來,用力撕扯她的衣物,負氣般狠狠說:“沒孩子了!早就沒孩子了!當初他怎麼對你,我就怎麼對陳司瑤!他殺了你腹中孩兒,害得你這樣,你竟然還關心他麼?我現在告訴你,他瘋了,在陳司瑤小產之後,他就瘋了!”
什麼……她不敢相信,這是她的昭顏麼?這還是她的昭顏麼?!絕望之花在她心裡怒放,她緊閉雙目用盡力氣吼了聲:“滾——!”
殿外所有聽見的人都驚呆了。
司馬昭顏唇上還沾著她的淚,那般苦鹹。他聲音顫抖著問她:“你說什麼?”
她瘋了般從旁邊的針線簍裡抓起一把剪子揮舞著朝他咆哮:“你一定要這樣來玷汙我嗎?!帶著滿身的脂粉和滿手鮮血……你太髒了、太髒了!給我出去!”
話音剛落,剪子清脆落地,她呆呆望著他的臉頰,一道血紅的口子觸目驚心,猙獰橫在他冷峻的面容上。
福公公在殿門邊大喊:“來人!皇上受傷了!”
殿外頓時亂作一團,夕蓮落寞望著他,周圍人來人往,她只是那樣望著他,直到他被人擁走,她還站在那裡望著他。原來她的美夢做得太不真實,現實就是這樣、這樣而已。她癱倒地上,靜靜等待屬於自己的結局。
肅穆的御書房,燈燭明亮,司馬昭顏表情陰沉,臉上傷處敷了藥膏。
她狠毒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他來不及消化,幾位元老連夜擬了奏章,請求重處歐夕蓮。
“如此小事,幾位大人何需大張旗鼓。”
“臣等認為,此事關乎皇上安危!乃重中之重!”
“這樣的處罰未免也太重了些!”昭顏將摺子甩在桌上,“她現在只是小小昭儀,朕也極少去延歡殿,你們……逼人太甚!”
“此女太過囂張,肆無忌憚,皇上一再容忍,只會讓她愈加猖狂!”
“臣等斷不敢犯上,皇上喜歡她,自有皇上的道理。可是,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做太子的榜樣?請皇上再三斟酌!”
“這次是不小心傷了皇上的皮肉,下次便會是筋骨乃至性命!”
“請皇上三思!”
司馬昭顏大怒,拍案而起。“你們!朕一向尊重各位大人!可是,此項提議,太過荒謬!”
元老們頓時跪倒在地,異口同聲:“臣等冒死進諫!要保江山社稷,先除狐媚妖女!”
司馬昭顏大驚,狐媚妖女?他怎麼可以任人說他的夕蓮是狐媚妖女?!可是幾位元老為司馬皇室鞠躬盡瘁,他又能怎樣反駁?
胸腔好似長滿了藤蔓,將心臟纏得緊緊的就要窒息!他想起八歲溺水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胸腔悶悶的、沉沉的,心臟漸漸地停止跳動。那時候有夕蓮救他,可是現在誰來救夕蓮!
“皇上還記得對右相大人的允諾嗎?裴家滿門忠義,裴由芝是最適合擔任太子母職的人選,又恰好是皇后!皇上若真為太子好,應當想到子憑母貴,將來子嗣漸多,太子毫無背景,如何在宮中立足?過繼給皇后,不是保障了太子的地位麼?”
司馬昭顏倒吸口冷氣,鄭重對幾位老臣說:“眾卿起來說話罷。”
他們卻無比堅決:“皇上若不批奏,臣等長跪不起。”
司馬昭顏無助看向福公公,他怎麼辦?把曦兒從夕蓮身邊奪走,他怎麼忍心這樣對她?他怎麼能把夕蓮唯一的孩子轉手送人?他猛地背過身,兩行熱淚淌下,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錯誤?僅僅是相愛,有錯嗎?她一再退讓一再隱忍,他一再庇護一再包容,到最後都不能如意?如果他不是司馬昭顏,她也不是歐夕蓮,是否會有幸福快樂的結局?
“皇上,再過幾日便是七夕,皇后冊封大典,就用那日作為過繼的日子罷。”
司馬昭顏長長吐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