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早已紊亂不堪,可鷹三還是高呼著,狂吼著,拼命地廝殺著,鼓舞著手下眾將士計程車氣。
瘋狂是種傳染病,激戰至此,不單是唐軍瘋狂,作為攻擊一方的西突厥軍也徹底地瘋狂了,儘管衝上前去的騎兵紛紛慘死在如林般的佰刀之下,可後繼者依舊毫無畏懼地縱馬直衝唐軍陣列,人、馬的死屍很快交疊成了一團,層層挨挨地堆砌著,血腥味濃烈得令人窒息,這一切的一切不單沒有壓垮西突厥人的戰鬥意志,反倒更刺激了西突厥人的瘋狂勁頭,那一浪高過一浪的撲擊便是明證。
亂了,全亂了,在西突厥人不顧傷亡的狂攻之下,久戰之後的唐軍將士們終於無力再維持如牆而進的佰刀陣,絕大多數的佰刀手都已無力揮刀,不得不放下了這等耗力過甚的利器,轉而使用腰間懸掛著的橫刀,戰事已從膠著悄然地向有利於西突厥人一方傾斜著,形勢已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唐軍不得不出動最後的預備隊,殘餘的一千三百餘奴軍騎兵投入了反擊,居高臨下地向瘋狂上湧的西突厥騎兵發動了反突擊,然而,此次出擊卻未能收到前幾次出擊的效果——被擊退了一截的西突厥騎兵很快便穩住了陣腳,憑藉著遠勝於奴兵們的戰鬥力,將唐軍的反擊勢頭遏制住了,壓迫得唐軍奴兵不得不接連倒退,若不是有嚴苛的軍法在,只怕這些出身於小部落兵的奴兵們早已陷入了崩潰,饒是如此,擋不住西突厥人攻擊的奴兵們還是被壓回了山頂處,還沒得到足夠喘息時間的唐軍步卒不得不再次投入了戰鬥,與己方騎兵一道拼死抵擋著西突厥人這自開戰以來最瘋狂的進攻。
這是意志力的較量,這是勇氣與血性的搏殺,生命如同流沙一般消逝著,輕賤得如同草芥一般,拼死絞殺在一起的兩軍士兵此時都如同嗜殺的野獸一般嚎叫著,嘶吼著,揮擊著,哪怕是死都要拉上個墊背,雙方的傷亡都在急劇地上升著,仗打到這個份上,什麼戰略戰術都談不上了,能依靠的只有士兵們不懼死亡的豪氣,誰先撐不下去,誰就將落得個慘敗的結局。
眼瞅著戰事打成了膠著,鷹三急了,先不說能不能擊退西突厥人此次攻擊,就算能,傷亡過重的唐軍拿什麼去抵擋西突厥軍下一次的攻擊,此刻方才申時三刻,離著開戰也不過兩個時辰不到,一旦讓西突厥人突破了牛頭嶺,衝向月靈湖,那正在月靈湖大戰的越王殿下就將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這等結果是鷹三絕對無法接受的,畢竟出身孤兒的鷹三能活到今天、能成為一名將軍全是越王殿下舒心栽培的結果,他即便是死了也絕不能讓越王殿下受到一絲的威脅,所以鷹三準備搏命了。
“兄弟們,跟我上,殺賊!”鷹三狂吼了一聲,手中的佰刀狠命一擊,將一名剛衝到他面前的西突厥騎兵連人帶馬砍成兩截,腳下一用力,人已竄起,越過了尚未倒下的死人、死馬,人在空中略一停頓,眼光一掃已然發現了躲在西突厥騎兵後頭、正在指揮作戰的阿史那赫魯,立時精神一振,剛一落地,人已向阿史那赫魯所在之處殺將過去,鷹三所部蜂擁著打算跟上自家主將,怎奈西突厥騎兵來勢極兇,剛被鷹三開啟的缺口轉瞬間就被堵上了,是故,除了寥寥數名勇士跟上了鷹三之外,大多數唐軍士兵全都被西突厥騎兵堵截住了,陷入苦戰之餘,再也無力突破西突厥人的陣型,至於跟在鷹三身後的那幾名勇士也很快便被洶湧而至的突厥騎兵所淹沒,只剩下鷹三孤身一人在亂軍叢中衝殺著。
鷹三看似粗豪,實則是個心細如髮之人,身法更是以小巧見長,剛一衝入西突厥人騎兵大隊中,便已察覺自個兒的手下全都被截斷了,卻也並不心慌,單手拎著佰刀,整個人如同游魚一般在馬腿與刀光間竄動起來,幾個閃身之後,人已衝到了阿史那赫魯不遠處,一擺手中的佰刀,狂吼著向阿史那赫魯殺將過去。
阿史那赫魯先前衝陣時險些喪命於鷹三刀下,在被部下拼死救回之後,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