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再也無法穩住了——打仗打的就是後勤,沒有後勤供應,再強大的軍隊都只是紙老虎而已,而今前方戰事尚未開打,後頭的糧道已然出現了問題,這本就夠李貞受的了,可更令李貞詫異的是——出手斷自己糧道的竟然會是黑狼軍,要知道李貞對大度設所部可是始終嚴密監視著,並不曾有過鬆懈,如今大度設的大軍尚停留在烏倫古河南岸並沒有跟隨拔灼的大軍一道進抵清水河一線,從這一點上來說,出手斷唐軍糧道的就只能是那支神秘失蹤了的伏葵所部,可想而知,其之所以敢這麼做一定是得到了大度設的許可,如此一來,大度設想搞什麼名堂就很值得推敲了。
“爾從頭說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貞雖一時失驚,但卻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緩緩地落了座,掃了眼正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傻小子,放緩了語氣,追問了一句。
正哭到傷心處的那傻小子聽李貞這麼一說,伸出黑乎乎的袖子抹了把臉,認真地看著李貞道:“俺只能跟殿下說,你是殿下麼?”
“厄……”李貞被噎了一下,好一陣子無語,實不知該拿這個傻小子怎麼辦,沒奈何,只得苦笑了一下,重複了一遍道:“本王便是越王李貞,爾且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來,本王自虧不了爾。”
傻小子看了看李貞,又環視了一下中軍大帳,眼睛在鷹大等侍衛們身上轉了幾圈之後,這才咬了咬牙道:“好,俺賭你是殿下了,俺這就說了啊。”
暈,這還用賭,莫非咱這些年的王爺都白當了不成?李貞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再說了,揮了下手,示意傻小子自行開口。
“俺叫王三娃子,啊,俺還有兩哥,俺爹死得早,沒來得及給俺取名字,俺娘就叫俺三娃子了,俺是伊州伊吾縣三口井村人,俺這回是揹著俺娘跟達子哥,啊,達子哥叫錢明達,是俺村長,他也當過唐軍,後來沒了條胳膊,這才到了俺村當村長,俺跟達子哥一路……”王三娃子口才實在是不咋樣,笨嘴笨舌地扯了一大通,這才扯到了此次遇到黑狼軍的事情上來,雖說其說得不是很詳細,可李貞一聽便知曉王三娃子所言全部都是事實,待得王三娃子說完了話,李貞一時間恨意上湧,臉色飛快地青白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立刻往下問,而是皺著眉頭默默地思索著。
“殿下,俺都說完了,接著該幹啥呢?”愣愣地站在大帳中央的王三娃子見李貞半天沒吭氣,突地冒出了一句話來。
呵呵,這個傻小子,還真是純樸得很。李貞聽王三娃子自言如何宰了三名黑狼軍騎兵,雖不曾親眼所見,然則聯想到先前他在軍營門口的表現,內心裡已然認定這王三娃子絕對算得上是塊突將的材料,心中倒是起了愛才之意,此時見王三娃子出言打斷了自己的沉思,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對其之純樸甚是喜愛,這便笑了笑道:“三娃子,你想要何等賞賜,且說來與本王聽聽。”
“俺要當唐軍!”王三娃子脫口說了一句,可很快便失落了低下了頭,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滿臉子不開心地接了一句道:“俺娘不會同意的,可俺想為達子哥報仇,俺,俺……”話說到這兒,猛地抬起了頭,咬著牙,語氣堅決地道:“俺要當唐軍!”
李貞莞爾一笑道:“哦?呵呵,爾既然要從軍,那本王可就得考考你了,這唐軍可不是你想當便能當的,爾可敢否?”
“敢!不就是騎馬射箭麼,俺都學過,俺二哥是好獵手,俺也是,俺還跟達子哥學過槍術呢,俺不怕考的。”李貞話音剛落,王三娃子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豪地叫了起來。
“嗯。”李貞漫應了一聲,走到大帳一角的兵器架子上,取下自己常用的那把大鐵弓,在手中掂了掂,對著王三娃子召了召手道:“三娃子,來,看爾能拉開此弓麼,若是能,本王就收下你。”
“艾。”王三娃子哪曉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