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卻著實高興不起來,比如說丁柯。
他的名字在那需要押回景陽的六人之列,如今被裝入囚車,跟在隊伍之後。
此時丁柯雖然狼狽,但仍然理直氣壯地要求見太子。自從他被羈押,原還以為太子等人怎麼也要審問審問,不想直到被押入囚車,也沒有半個人理他,竟好似將他這個“禍首”忘了一般。此前他還繃著,如今眼看要回景陽,到底是繃不住了。
沈慄奉令去見他。
丁柯冷笑道:“怎麼,太子殿下竟然畏懼老臣麼?”
沈慄嘆息:“大人還沒想通嗎?殿下這是厭惡於你。”
先前迫於形勢,太子不得不與丁柯虛與委蛇,還得接受丁柯送來的女人,在太子看來,這就是黑歷史啊,別說再見到丁柯,就是提起他的名字,太子都犯惡心。
丁柯一直奇怪太子為何不肯見他,猜來猜去,卻沒想到竟是這麼個原因,不禁有些怔愣。
沈慄催道:“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丁柯回神,哼道:“那不孝之子呢?”
沈慄笑道:“大人尋同方兄做什麼?”
“忤逆老夫,他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丁柯道:“老夫知他必然被你保著,你告訴他,叫他照顧好他繼母腹中孩子,老夫便不計較他忤逆之罪,不然,老夫將來絕不會饒他!”
沈慄搖頭:“如今同方兄已經不是您的兒子了,大人卻是命令不著他。”
丁柯怒道:“我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你只管告訴他便是。”
沈慄嘆了口氣,道:“實話與大人說吧,令妻並沒有身孕,不過是用錯了藥。”
丁柯愣了愣,到底是老經歷,轉瞬便明白過來其中蹊蹺。
“果然好計策。”丁柯陰森道。
沈慄道:“是大人自己下狠心誅殺親子,怨不得別人。”
“狼心狗肺的東西,有何殺不得?”丁柯大怒道:“我生的他,我養的他!”
沈慄道:“大人把兒子當仇人養,如今真正養出了仇人,又有什麼不甘心的?”
丁柯氣得說不出話來。
沈慄不耐道:“大人若只是為了此事,如今得到答案,學生便告退了。”
“慢著!”丁柯頓了頓,道:“如今聖上令太子押解我等去景陽,太子可有何話說?”
沈慄奇道:“什麼話?”
丁柯冷笑道:“別忘了,太子可是收過我等的錢財,當初也曾與老夫推杯換盞,哼,待老夫到了景陽,絕不會為太子隱瞞的,太子就不擔心自己的聲譽嗎?”
當初丁柯那麼篤定太子不會反悔,就是因為朝廷對東宮德行的要求太高,在丁柯看來,太子是絕不能承受“與貪官妥協的名聲”的,為了讓丁柯不出去亂說,也不會輕易對他動手。哪知太子真就翻臉了!
沈慄笑嘻嘻道:“這卻不勞大人費心。”
丁柯盯著沈慄道:“老夫想來想去,太子也只能在途中下手,叫老夫到不了景陽。”
那浩勒等人保著太子入晉,禍一起闖,功一起立,回去自然會對此事守口如瓶。如今唯一知道交易詳情,又可能洩露訊息的,唯有丁柯了。
沈慄似笑非笑道:“大人想是被關的久了,有些胡言亂語。”
丁柯冷笑道:“可惜,老夫要是在途中出了意外,只怕仍會叫人懷疑其中蹊蹺。”
三晉窩案的兩個頭領,安守道已經死了,丁柯若是也莫名其妙沒有熬到景陽,只怕還是會有人以此攻擊東宮。
沈慄笑道:“大人如今已經去官,太子殿下如何,卻不勞您費心了。”
鬱辰負責看守囚車,見沈慄過來,拉他到一邊悄悄道:“邢大人剛剛來過。”
沈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