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心裡暗暗叫苦,後悔走的太快,竟沒早些發現皇帝正在訓斥太子,以致一頭衝進來,不及避讓。此時皇帝盛怒,露出獠牙要擇人而噬,逮找誰誰倒黴。
驪珠、霍霜及雅臨、鬱辰等人彎腰垂頭,保持個豆芽菜的姿勢,微微回頭看向沈慄,眼裡有些幸災樂禍。
這種場面,有眼力見兒的都想走,他們是來著早,不好退出去了。方才還羨慕沈慄有機會避開,結果被點到的恰是沈慄。
“回陛下的話,微臣身為伴讀,東宮不安,臣自然要來看看。”沈慄低頭道。
“不安?東宮什麼時候安生過!嗯?”邵英怒道。
沈慄將頭低了又低,悄悄撇撇嘴。
邵威算省心的太子了,在邵英面前從來老實誠懇,從來不著急抓權,待兄弟們也算客氣。若是碰上漢朝那樣的,沒事拿棋盤砸人,跑到街上打個架,那才叫不安生的。
邵英只不過是要找人出氣,也沒打算要沈慄回答:“你又跑什麼?”
不跑是傻的!這會兒看了皇帝訓斥太子,回頭就會被嫌棄不知機。
沈慄愈發恭敬道:“陛下與太子殿下議事,微臣位卑職低,不知可否一聽。故此打算先回避迴避。”
這話說的……邵英咳了一聲,想起太子的面子問題。
沈慄眼角瞄著人來,忙道:“陛下,似是太醫來了。”
邵英立時忘了太子,忙問太醫:“不必拘禮,快講,元瑞如何了?”
太醫忙道:“陛下不需擔心,小殿下有些著涼,如今已經安泰。”
“著涼?”邵英愕然,心下狐疑莫非還有人敢如對待湘王世子一般對待自己的孫子,在大熱天裡濫用冰盆?
大皇孫無恙,太醫又開始不急不忙地嘮叨:應是因暑熱,大皇孫身上發了汗,小孩子身體弱,稍微見些風便著涼。
邵英點點頭,餘怒未消地埋怨太子:“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太子:“……”作為太子,他的主職不是看孩子。何況兒子病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很心疼。著急的父親被著急的祖父訓斥,真是沒道理可講。
得知大皇孫沒有危險,安心落意,皇帝想起拿人問罪了,吩咐將大皇孫的幾個乳母及一應服侍人等都押往司禮監。
皇孫這一病,不管是被人算計還是因照顧的疏忽所致,要牽連不少人。無論這些宮人有沒有錯,皇帝都要大張旗鼓地興師問罪,意在殺雞儆猴,叫心懷叵測的人都警醒些。算是保護皇孫的一種方式。
這時候誰都不會勸皇上仁恕的,那些宮人內監許是清白無辜,但他們的性命安危無疑是沒有大皇孫重要的。
東宮大肆鎖拿宮人,嚇壞了湘王世子。抓著連安團團亂轉,不知是去見皇帝為好,還是老老實實地眯著妥當。
連安道:“皇上駕臨,世子去覲見一番也是好的。”
湘王世子搖頭道:“陛下定在盛怒之中,我……我不敢去。”
“那世子等著皇上宣召就是,若無宣召,便可不去。”連安遲疑道。
“又怕人說我做賊心虛。”世子臉色蒼白道:“我是因著涼病著的,如今大皇孫也著涼……會不會有人說是我給大皇孫過了病?”
連安嚇了一跳:“此話不可亂講啊世子!”
湘王世子在親爹面前都活的委委屈屈,到了皇宮之中,父親的對頭家裡,萬一有個風言風語的,說不定就要丟了小命。
向外看了看,見遠處宮人似無所覺,連安鬆一口氣道:“世子,此話萬萬不可再提,小心被人聽去,若是……若是有人造謠生事,老奴拼上性命也要與他們理論,世子您在東宮只在這小院子裡,半步不敢出處,連大皇孫的面都沒見著,怎麼可能給人過了病?”
湘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