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和男方見面這一日,竹卿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洗去往日田間勞作的辛勞,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約見面的地方,在城裡一家茶館。等她走了小半個時辰到了茶館時,對方已經到了。
“公子可是陳臻?”竹卿小心翼翼道。
穿著白衫的少年抬眸,見到竹卿立刻站了起來,朝竹卿拱手:“正是在下。”
竹卿笑道:“我是平安,黃嬸介紹來的。”
竹卿笑容明媚爽朗,杏眼桃腮使人移不開眼,陳臻反漲紅了臉。
“平安姑娘。”
“你叫我平安就行。”
店小二端上一杯涼茶,竹卿略帶防備喝了一口,苦的吞不下去吐不出來,最後硬生生嚥了下去。
陳臻意外道:“你沒喝過涼茶?”
竹卿皺起好看的眉頭,要了一杯清水喝下去,才咂嘴道:“來這兒的時候喝過一回,再沒喝過,早忘了什麼滋味了。”
她被救起前幾個月每天都要喝藥,苦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這嶺南的涼茶,居然比她日常吃的藥還苦。
“嶺南人喝涼茶去火氣,你不是這兒的人,當然喝不慣,那也沒什麼,我去要碗甜水給你。”
陳臻去隔壁甜水鋪子端了甜水過來,竹卿接過,果然比涼茶好喝的多。
喝了幾口甜水,竹卿信口道:“我的事黃嬸都告訴你了吧?”
陳臻點頭。
“我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家在何處,幸蒙先生援手才得了一條命,卻摔壞筋脈還落下了頭疼的毛病和寒症,需要長久吃藥緩解傷痛。”竹卿水汪汪的雙眸看定陳臻,“我聽聞你已是舉人,即將上京參加會試了,你的娘子必得能幹一些才能讓你後顧無憂,倘若還需要你照顧,你當是不願意的吧?”
竹卿一番話說的辛辣利落不留情面,可句句在理又為陳臻著想。
她身子已然落下了病根,做不了力氣活,冬日寒症容易復發,陳臻還得分出一半心力在她身上,眼下他要專心準備會試,竹卿於他而言,無疑是拖累。
且竹卿聽聞陳臻的父母靠著侍弄二十多畝果園供陳臻讀書,這樣的人家,也想要個能幹的兒媳。
“我若過了會試,就有機會被舉薦授官,何須你賣力氣度日,何況我家果園眾多,哪裡又必須靠你補貼家計呢?”陳臻懇切道,“緣分天定,我只看緣分深淺,不論其他。”
年少知慕少艾,陳臻只是遵從父母之命來見面應付一番,並未想著娶妻之事,可見到竹卿時就輕易改變了主意,眼前的清麗女子一顰一笑無不吸引著他。
人非聖賢,他怎能視若無睹。
陳臻意料之外的好說話,竹卿點到為止,也不再多說什麼。
再聊不過就是聊一些各地風土人情和不同的習俗,可由於竹卿忘了很多事,更多的是陳臻在絮絮講著嶺南的風俗。
陳臻說的通俗易懂又有趣,竹卿只當聽故事般捧著臉頰好奇的聽他說,倒有些莫名的和諧。
流光易逝,三言兩語間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竹卿住的地方離城裡尚有距離,秋日辰光短暫,太陽已經偏西,陳臻道:“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否則快到晚上你一個小姑娘走這麼遠我也不安心,回去爹孃還要說我不夠善待你。”
今日相談甚歡,竹卿並不討厭他,於是含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說罷並肩而行。
可這樣的辛苦還沒持續多久,蘇葉就出現在了街角。
“蘇葉,你在這兒幹什麼?”竹卿略有詫異,轉身對陳臻介紹起了蘇葉,“這是收留我的席先生的徒弟蘇葉。”又對蘇葉道:“這是陳臻陳公子。”
蘇葉挑眉瞥向陳臻,只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