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是,地面上的小瓷瓶瓶口處的那截軟木,已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落在了一邊的地上。就彷彿有一隻瞧不見的手,乘人不備時,把它拔了出來。
假使現在是大白天,眼力出眾之人站到近處,一定可以瞧見那截軟木上,其實還連著根極長的金絲線。
這根金絲線很韌很牢,但比頭髮絲兒還要細,且色澤接近褐黃的沙石,是以稍微大意一點兒,便辯認不出了。線的一頭,連線著封堵瓷瓶的軟木塞,另一頭,則蜿蜒曲折指向右側的礫石丘。
先前,由於這根金絲線俯於地面的沙石裡,根本無法瞧見,可當經過了瞬間的繃緊、拉伸、再失去彈性,回到沙石地上後,便有跡可尋了。
因是之故,可以判斷,一定有人拉動過這根金絲線,從而拔出了軟木塞。
這時,瓷瓶口靜靜地敞開著,並沒見有什麼從裡面冒出來,也不曾聞到特別的氣味。
無形無影,
無色無味,
甚至感覺不到任何變化。
可是,當一陣小風迎面襲過時,頃刻間,包括霍靳、喬客藩在內,眾人倒地的倒地,落馬的落馬。
他們倒得極快,甚至睡倒昏迷時,手上握著的刀劍、擒著的弓弩都沒有落下。就連那幾十匹馬也都前後或‘希律律’,或‘嘶嘶’鳴叫了幾聲,重重翻倒在地上。
昏頭昏腦昏昏然,莫生莫死莫奈何。
除了‘奈何散’,什麼東西還能有這樣的奇效?
後面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幾腳踩扁了一個燈籠的買熱木,慌忙回身瞧看,驚愕中發現已是死寂一片。
他稍一愣神,待要疾步往回奔走,檢視到底發生了什麼怪事時,忽聽得右側的礫石丘邊“呼啦啦”一聲巨響。
買熱木轉頭看去,只見丘腳處的一塊地皮竟應聲掀到了半空中,蓬起無數沙石的同時,宛如展開翅膀的噬屍禿鷲,呼嘯著直向他飛來,彷彿要從他頭頂直撲而落,擇肉而噬一般。
買熱木見狀,驚駭地大叫了一聲,什麼也顧不上,調頭便跑。
他是拼了一條命在跑,是以速度極快。
可惜,那塊他看似‘地皮’的東西下,還隱藏著一條黑影。
但見,那黑影手中光華一閃,便有一物直射而出。
沒等買熱木反應過來,就覺一陣金風襲到,慌忙中閃避不及,被擊中了腦後的‘風府穴’。
‘風府穴’是人體足少陽膽經上的重要穴位之一,若被大力擊中,一時二刻必然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買熱木只感一陣眩暈,眼前抹黑,當即倒地,彷彿死了一般。
擊中他的,是一隻劍鞘。
一隻古色古香的鎦金紅鮫劍鞘。
接著,那條黑影和那塊‘地皮’相繼落了地。
落地後,那塊‘地皮’卻原來是一條寬大到,足夠遮掩住一個人的毛氈。
而那條黑影以溼巾擋住了口鼻,使人無法瞧清楚他的容貌,但從體形輪廓,以及眼角眉梢浮現出的那抹特有的、調侃般的笑意,卻不是韓若壁,又是何人?
想來,韓若壁定是事先以沙石把毛氈厚厚覆蓋了一層,然後再隱身於毛氈下,於礫石丘邊趴俯下來。如此,在視線不佳的夜晚,從狹道上看過去,瞧見的就只有毛氈表面,和周圍一樣的沙石,而瞧不見他的身形了。
他來到買熱木身邊,拾起劍鞘,令得手中‘橫山’入鞘,同時滿意地暗笑了笑。
原來,韓若壁聽聞‘奈何散’只消少少一點,便可迷翻一屋子人,效果可謂立竿見影,可當下,他欲要迷翻的,並非是老老實實呆在相對封閉空間裡的一屋子閒人,而是緩慢地,在較為空曠的戈壁狹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