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時與白夜一樣,眼前一亮,是的,那巨蜥眼珠中風光絕美,可它眼裡的一切卻並不屬於此時谷中的風光。況且那巨蜥不能視物,它根本無法透過這兩顆眼珠的成像倒影看見任何事物。
顧靳呈當即命令西北道,“西北,去將這畜生的兩顆眼珠挖出來!”
西北自然是還未明白兩位主人的心意相通,此時不知所以的他只是聽命地照做。雖然他不懂為何要生生地從巨蜥身上將他的眼珠子挖出,這種洩憤的行為多半屬於與對方有深仇大恨,而他們,顯然沒有,但他對顧靳呈的命令卻從來都只有服從。
只見西北雙足一踏,躍然上了巨蜥的背脊上,穩穩地將之腦袋固定住後,從腰間取出隨身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果斷朝巨蜥的眼眶刺去,頃刻間便將它的一隻眼珠子生生挖了下來。巨蜥疼得一聲仰天長嘯,墨綠色的血液直流出空洞的眼眶。
西北並不被它的痛苦掙扎所影響,將它另一隻眼珠子也同樣挖了出來,那隻巨蜥登時便沒了眼珠,只餘下兩個深深凹陷、流著膿血的眼眶,空氣中登時飄出一股刺鼻的腥味,便是那巨蜥血液的味道。
西北將兩顆沾染著綠色鮮血的眼珠用灌木叢中的嫩葉擦拭乾淨後便交到了顧靳呈手裡。
白夜站在顧靳呈身邊,一點也不嫌惡心地看著那兩顆仍然清澈透亮,倒影著一副雪地山景的眼珠說道,“瞧,這眼珠果然有異,這是否在暗示我們,只要走出這巨蜥盤踞的山谷,便能找到崑崙神山的所在?”
顧靳呈同樣面露喜色道,“你的猜測很有可能,這兩顆眼珠且好生保管著,或許會有大用處。”
說罷,顧靳呈便將眼珠交予西北,讓他放進了隨身的包裹中,而那頭巨蜥,由於眼珠被挖,又被鋼索束縛住,疼得在地上嗷嗷直叫,卻不能動彈。雖然方才兇狠得緊,但此刻看起來卻極為淒涼。
若是真正的白夜此刻在這,想必定會勸說顧靳呈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了它自生自滅去。然此刻,在場的三人當中,西北是僕從,自然不會命令主人做什麼;而顧靳呈天生冷血,對於一頭畜生,殺與不殺全憑喜好,而方才巨蜥重傷了白夜,想必他心中對它是存了殺機;而此刻珍珠靈魂甦醒的白夜更是不知道何為同情心,面對巨蜥,她只認為少一點麻煩最好。
於是她當即提議了結了巨蜥後趕緊上路,顧靳呈一聽,便也不猶豫,抽出佩劍,便朝毫無反手之力的巨蜥下顎處就是一劍。這一劍刺得又深又狠,劍身完全沒入了巨蜥的身體,唯有劍柄緊緊被他握在手中。
只見那巨蜥連痛苦都那麼短暫,只是低低地一聲哀嚎過後,腦袋便沉重地落在地面上,粗大的鼻孔已沒有任何氣息,被挖了眼珠的眼眶也已然合上。
白夜嘆了口氣,竟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不由自主地對顧靳呈說道,“或許,它可以不必死,我們是否……做得太過分了?”
顧靳呈有些意外,亦有一絲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驚喜,問道,“怎麼突然想這些?”
白夜怔了怔,隨即便無所謂地一笑,回答道,“只是想到我們總是將敵手殺掉,有時候想想,那些已無還擊之力的,或許留它一命也未嘗不可,比如之前那些樹妖,雖然那時候只是談判的權宜之計,但就算沒有條件,不殺她們也不會妨礙我們日後的行程。”
顧靳呈想,珍珠終究是被白夜所影響了,從前的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對敵人動惻隱之心,如此也好,女人為人心善些,身上的刺少一些,也更加柔美。
但是他不希望她心中愧疚,於是笑著安慰道,“那隻巨蜥已然受了重傷,也無法視物,就算放了它,它也未必能在這奇詭之地存活下去。與其將來它死得更慘,不如現在讓它死得輕鬆點。”
白夜果然頷首道,“你說得也是。”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