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混亂不堪,今日誰註釋一番典籍,明日誰駁斥一番,這便是做學問……可看看新學,一個統計就讓老夫頭皮發麻,陳司業,賈平安的肚子裡究竟還有沒有別的學問?”
他看著陳寶,“莫要撒謊,否則老夫以後致仕了,就建言弄一個你的對頭來接任祭酒。”
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陳寶低聲道:“有。他教授犬子他們的學問更多。”
甘妮娘!
肖博罵道:“那些賤人,非得要把賈平安惹惱了才好。什麼刀下亡魂?自家學問紮實你怕什麼?用學問去比較,去駁斥他就是了。只知道叫喊什麼百家餘孽,卻不敢去質疑……老夫的國子監啊!若是能把這等學問傳授進去該多好?”
陳寶突然說道:“祭酒,你說那新學……若是賈平安獨自開了學堂教授會如何?”
肖博倒吸一口涼氣,“那……那國子監不少人怕是會跑。”
這年頭的權貴可不是什麼儒家的狂信徒,但凡知曉有實用之學,而且很厲害,什麼國子監,不好意思,我兒子是門蔭入仕,不需要參加科舉,當然要去學經世之學。至於儒學……在家學就好了。
對於權貴而言,長輩親人教授儒學就是個傳承,就像是家學一般。
而進一步研究儒學,對於他們的子弟而言並無多大的用處。
為何那些門閥世家傳承多年依舊屹立不倒,依舊昌盛?
就是因為他們的手中握有實用之學,以至於他們的子弟出來為官,先天就比別人高一等,辦事能力完全碾壓。
二人隨即求見皇帝。
“陛下!”
肖博說道:“賈平安今日在算學教授了一門新學問,叫做統計。這一門學問於國計民生大有裨益,臣以為,當在國子監教授,不分算學和諸學。另外,臣請陛下……”
肖博抬頭,突然就崩潰了,淚如雨下,“陛下,國子監內壁壘森嚴,有人想學新學,有人想學儒學,紛紛擾擾,各自為政。臣在國子監只能勉力維持,陛下……臣無能。”
李治動容,走下來安慰道:“肖卿辛苦了。”
肖博抬頭,兩眼通紅的說道:“陛下,臣就一個請求。”
“你且說來。”
肖博說道:“臣請陛下,讓賈平安到國子監任職。”
陳寶:“……”
國子監還有何職位能安排賈平安?
難道把老夫弄走?
好你個狼子野心的肖博!
李治含笑道:“國子監卻沒有了職位。”
肖博的眼中有狡黠之色閃過,“陛下,監丞陳靜然病重。”
李治皺眉,“朕再想想。”
“陛下!”肖博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李治年輕,隨手就拽住了他,但卻拖不動。
“陛下,若是不如此,五年、十年後,國子監和算學將會涇渭分明,一邊學儒學,一邊學實用之學,兩邊的學生孰優孰劣?臣不敢言,但臣擔憂的便是涇渭分明。”
肖博起身告退。
李治站在那裡,突然笑了笑。
“肖博是想說,以後算學的學生為官,怕是比國子監的厲害,到了那時,國子監人人都想去學新學,反而成了顯學……此刻不未雨綢繆,以後會頭疼欲裂。”
王忠良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陛下英明。”
這個捧哏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讓李治覺得不爽快。
“他想把賈平安弄到國子監去,不外乎就是想把新學變成儒學掌控的學說,只能依附在儒學的身後,成為附庸。”
一旦賈平安進了國子監,肖博就能用官場的規則來壓制賈平安,讓他選擇性的把新學的內容傳授給國子監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