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皺眉,把書信收起來,回身大馬金刀的坐在床邊,問道:“有何事?”
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子戾氣,賈平安知曉多半是因為其母的死。他此刻只想早些了事,隨後回長安,從此遠離這個女人。
“尋不到。”李姣茫然道:“我一夜未睡,仔細查詢了那些口供,尋不到長孫無忌謀反的證據。”
長孫無忌竟然沒摻和?
李治在步步緊逼,幾年間就把長孫無忌一夥打散了。長孫無忌經歷過當年先帝為秦王時的政治鬥爭,自然知曉自己的下場不妙。
他為何不動手?
若是在洛陽行動,一旦李治被刺殺,隨後他便能裹挾著大外甥登基。大外甥才多大?長孫無忌攝政,只需數年,就能把格局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徹底的扭轉過來。
……
長安。
長孫家。
歌聲悠悠,舞姿翩翩。
一張案几,幾道菜,一壺酒。
長孫無忌穿著青色的寬袍,意態閒適的欣賞著歌舞。
舞姬正在跳胡旋舞,急速的旋轉著,裙襬漸漸的飛揚……直至露出大腿。
這便是極高的水準,而且也容易激發男子的雄性本能。
舞姬的腳突然別了一下,呯的一聲就摔在地上。
她痛呼一聲,接著就爬起來跪在地上,顫聲道:“請阿郎治罪。”
長孫家傳承多年,算是有來歷的豪門。到了長孫無忌這一代,堪稱是頂級豪門,家中規矩森嚴。
曾經有舞姬跳舞失誤,賓客們紛紛謔笑,長孫無忌也跟著笑,可那個舞姬此後從未被人見到過。
長孫無忌舉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人參酒確實是不錯,飲一杯,渾身暖洋洋,對老人而言卻是極好。”
歌姬依舊在顫抖,絕望的等待著發落。
外面進來了兩個男僕,抓住了她的雙臂。
長孫無忌緩緩吟哦,“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興亡為何?一步之差,一念之差罷了。”
他擺擺手,“都出去!”
舞姬如蒙大赦,抬頭時竟然涕淚橫流,看著狼狽不堪。
“多謝阿郎寬宏大量,多謝阿郎……”
長孫衝來了。
鬍鬚黝黑,面色白皙,哪怕是年歲不算小了,可依舊是翩翩世家子。
他神色惶急,“阿耶,大事不妙了。”
“什麼不妙?”
長孫無忌淡淡問道。
長孫衝跪坐在他的對面,“賈平安護著那個賤人去了洛陽,說是在路上遭遇了截殺。皇帝大怒,令人追索賊人……”
他抬頭,眼中竟然多了恐懼之色,“阿耶,東都那邊……那些人在謀劃之事……一旦被揭開,我家便是滅頂之災。”
“老夫說過,那等事不能做。”
長孫無忌神色依舊平靜。
“可……”長孫衝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阿耶,雉奴步步緊逼,這是要動手的徵兆。若是他悍然動手,咱們家能如何?依我之見……發動那些人家,發動咱們在軍中的人手……動手!”
長孫無忌雙眸幽幽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徵兆的就是一巴掌。
啪!
長孫衝捂著臉,不敢置信的道:“阿耶,你……”
“蠢貨!”
長孫無忌淡淡的道:“這個大唐乃是老夫與二郎他們一同打下來的,更是一起讓他興盛了起來。若是動手,勝,隨即又要清理多少人?元氣大傷。若是敗,皇帝也會清理不少人,同樣是元氣大傷。
你要知曉,大唐的將才盡皆來自於世家門閥與豪族,若是清理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