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乃是殿下證明大統,笑傲四海的最大助力。”
不知道怎麼了,阿潤竟有些捨不得,他慢慢坐起來,就著易慧大師的手喝了一口水之後,迴避了這個問題,他只是輕輕的說:“老師,皇兄快死了,他瘋了。”
“阿彌陀佛,今上為了證明大統,竟然逼迫太后出殿,太后不允,陛下竟然綁了親弟,鞭打威脅,今上暴虐,殿下安心,待過幾日,他的暴行必會天下皆知。殿下且忍忍,對於真正的天下共主來說,天降大任者,皆要被如此考驗。趙淳熙鞭打親弟,逼迫親母,虐殺良臣,天不眷也。”
阿潤點點頭,拽了下僧服的交領,扶著床沿慢慢站起,趿拉著鞋子,慢慢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向外看了一會。
昨日夜裡天色漆黑無比,望不到半點星辰光暈,可此刻,天岸邊皆是梯雲,一層一層的在天那頭鋪展開來,猶如上天的階梯一般的攀到驕陽附近,眼見得就鋪到了。
驕陽似火,心裡的陰雲頓時被光線推開,一片清明普照,阿潤從未想今日這般堅定過,皇權也罷,皇位也罷,那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要跟阿昭在一起,有些事情就必定要做,他要將這世上一切阻擋他們在一起的力量全部推開,這一路只要是障礙,他會毫不介意的全部消滅乾淨,為了阿昭,毀天滅地便又如何?
惠易大師看著阿潤,心裡越來越高興,他不由得感激自己以前的那般小心思,若不是當日見到腳傷的顧七爺靈機一動,勸得奕王爺重登大位,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思呢。
阿潤的臉上露著一種奇妙表情,這種表情是顧昭從未見過的,他不屑,譏諷,威而不怒,俯視一切,刻薄的理直氣壯:“孤那皇兄,正常的時候,還算是個人,可惜,他是個瘋子,一個又可憐,又可悲的瘋子。說來他也是可憐,少年開始,陪著父皇征戰天下,一直覺得自己會繼承皇位,可惜他運氣不好,中了毒,瞎了眼,失去了繼承大統的資格。
有時候,孤也想,孤那皇兄也不容易,這一輩子都在辛苦,他刻薄別人,對自己更刻薄,現在,刻薄的他自己都活不久了。既然他不叫孤活,那大家就都不要活了!”
惠易大師合掌:“一切天定,皆為命數。”
阿潤冷笑:“老師真真不像個出家人,不過命數這東西孤從不信,命?誰定的?別人信,孤不信!”他攤開手看看銅印,將手送到惠易大師面前說:“老師,你看此印……”
惠易大師合掌笑:“昨夜,貧僧都聽到了,原本貧僧還擔心軍費不足,如今……真是,天佑殿下,待時機一到,一切水到渠成。”
阿潤輕輕的點點頭:“恩,告訴李齋他們,時候到了,該游出來了。”阿昭,你可要等我,你要好好的等著我。
惠易合手點頭,收了印章,順手將一支毛筆遞到阿潤的手裡,這毛筆的杆子上,竟然有血痕:“顧七爺寫了八十卷經,這一晚廢了兩管兔毫,殿下能好好歇歇了。”
阿潤接了毛筆,取了一塊絲巾細細的裹了,一邊裹一邊說:“小時候,母后常說,孤是個有福的,這話……孤不信,這幾年……現在孤知道了,孤有福,有後福。”
“殿下只有三個骨血,怕是以後……”惠易大師有些不安心。
阿潤一擺手:“兒子有就好……一個正妃,兩個側妃……大大小小十五個呢,當初那個不說要為孤去死?到最後,誰來看過孤一眼?都活的好著呢,孤在山上,她們不是照樣錦衣玉食,幾年了,可有一位想起,過年了孤也要人陪?這個話以後就不要說了,你出去吧……”你們要富貴,孤給得起,旁個孤也就沒了。
惠易大師轉身離去,緩緩的閉了房門。
阿潤痴痴的看著木格窗投進來的光線,一道道的照在地面上,案几那裡有個朦朧的影子,趴在那裡寫呀,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