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笑著轉過身來,扶起正向她施禮請安的桂姐兒,“你別說,月鉤兒還讓我捎了一封信和一箱尺頭飾給你。
好在跟轎的人不足,我沒叫他們把行李一塊兒搬著走,否則,這會兒全丟在大街上了。”
桂姐兒華釵錦服,眉梢上的紅痣嬌豔欲滴,一邊咯咯笑著,一邊將齊粟娘扶進了正房,“妾身的院子正新糊承頂,妾身自己還在水閣裡坐著呢,不敢請夫人過去。爺和二爺都在閘口上,夫人暫且坐坐不妨事。夫人,聽說齊三爺有位侍妾懷上孩子了?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兒。”
齊粟娘滿臉是笑,在紫檀木羅漢床榻上坐了下來,接過半葉送上來的六安茶,“可不是?我哥哥都上三十了,總算能給齊家留個後。我娘臨去前,唸叨就是這事兒,彩雲若是能平平安安生下個兒子,我也算對得起我爹孃了。”
“不怕夫人惱,便是那位彩雲姑娘生下個女兒,也是齊家的根。夫人不也是女子又有誰敢說夫人不是齊家的後?不是齊三爺手足一樣的親妹子?”
齊粟娘眼眉彎彎。笑得合不攏嘴。“桂姨奶奶說得是。便是個女兒也是齊家地根絆兒。我看彩雲地肚子大得很。說不定還是個龍鳳胎……”
桂姐兒用帕子掩嘴笑著。“那可敢情好。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過一兩年夫人也生下一男半女地。總能湊成對。這姑表之親。親上加親。夫人和齊三爺又是兄妹。又是親家。越好上加好了。”
比兒被半葉和籽定拉到一邊腳踏上坐著。她看著齊粟娘拉著桂姐兒地手說話。掃過空蕩蕩地正房。瞅了瞅湘簾外無人進出地院子。對籽定笑道:“你不是最愛玩鬧?見天兒纏著你們家奶奶帶著你們出門耍玩。這回怎地沒去天寧寺?上回你不是還說天寧寺地杏花看不膩?”
籽定一呆。低著頭含糊道:“奶奶和蕊姨奶奶……我……”
半葉連忙笑道:“比兒姐姐不知。奶奶前陣兒時時和各府裡走動。咱們四處玩著。都累得不行。奶奶體恤我們倆。只笑我們沒用。丟了我們在家歇息。過幾日再出去耍玩。”
比兒笑著點頭。又問籽定。“連大爺上了京。蓮夫人也空閒了些。時常和那些府裡走動?耍些什麼樂子也聽聽。開開眼界。”
籽定猶豫道:“也就是和汪府、鄭府、漕司同知劉府……奶奶喜歡——”
“奶奶喜歡熱鬧,平日倒不聽那些崑曲班子,只愛聽戈腔班子,到這些府裡總是要點。我們也聽得多了,什麼《水漫金山》、《目連救母》、《鯉魚記》,我都聽得會背了。”半葉嘻笑著,“比兒姐姐,我唱一段給你聽,絕不比那名角兒差……”
李四勤策馬立在埂子街頭,看著府衙衙役、民壯們將趁火打劫的人群驅散開去,揚州士子們慢慢從左家祠堂裡退了出來,咋舌道:“好在府臺大人回來得正是時候,否則不單學道衙門會被拆,左家祖宗也得遭罪了。”
連大船有些想笑,看了看連震雲的臉色,半點兒不敢出聲。
李四勤轉過頭來,“大哥,算了吧。海靜現下越來越好,小嫂子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地,蕊兒跟了你十多年,半點兒錯沒有過……她已經回來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連震雲重重一哼,“要不是看著這些——”一甩鞭子,馳過梗子街,拐入南柳卷,直向小秦淮河邊而去。
一陣馬蹄急響,十多名府臺衙門裡的馬快散入了各處的巷口,似是在尋什麼人。
離著漕連府還有半里路,李四勤看得前頭一頂破爛的藍暱官轎晃晃蕩蕩地走著,頓時吃了一驚,“怎麼回事兒?那不是她的轎子麼?她不會是撞上這些亂事兒了吧?”說話間,急急策馬追了上去,卻見得抬轎的是自家府裡地家人。
“這是怎麼回事?”連震雲皺眉問道。
“回爺的話,府臺夫人進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