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問:「貴姓?」
「王。」我禮貌地交上卡片。
她把我的卡片放進小手袋。她仰仰脖子,「我是女大公米凱拉馮荷茲勃羅林勤。」
我問:「什麼?」
她微笑:「我不怪你,在亞州你們很少見得到女大公。」
我笑。當然不。但是咱們這邊也有人冒充是清朝公主的,彼此彼此。我的笑意更濃。
我含蓄地諷刺她。「那麼我該如何稱呼你?陛下?」
她居然面不改容,繼續微笑,「在東方,你叫我米凱拉。」
「好得很,米凱拉。」我不耐煩。「那邊有一堆人要我招呼,我過去一下。」
「好。」她還是笑。
女大公。
老天。哪裡有這麼多女伯爵女大公、公主皇后,滿天滿場的飛。這明明是歐洲一個女混混才出道!借看個假名銜,闖關便當一點。
我的女秘書儀態還要比她端正,至少她不會自己跑去倒酒,她會等一個男士把酒家過來給她。
後來我便從東京回來香港,照常辦公,忘了這個人。
那是一個上午,我正在忙看清理檔案,女秘書按講話機對我說:「王先生,有客要見你。」
「誰?」我瞧瞧案頭日曆。「我今早並沒有約見任何人。」我說。
「是,但這位小姐要見你。」女秘書說:「是洋人。」
我說:「請她進來。」我好奇,誰?
來客推門進來,我一看馬上倒胃口,我知這是誰,原來是那個假公主假什麼。
她倒是很精神煥發,一屁股在我對面的沙發坐下,把身子趨到我面前。她說:「今天我經過中環順帶來看看你,明天我又得去東京。」
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她今天穿牛仔褲、絨布襯衫,身材倒是很好,胸大腰細。腕上戴著幾隻時髦的k金鐲子,像一個愛玩的飛機女侍應生。
「王,這些日子你可好?」她一本正經的問。
「好,託福。」我淡淡的說:「要喝杯咖啡嗎?」
「謝謝。黑咖啡。」她來不及地說。
陛下,我心裹說,您的儀態,陛下。
咖啡送進來,她猛然喝數口,嘆口氣。
我並不喜歡她,奇怪、我對於送上門來的女人永遠不感興趣。為了禮貌我會給她十分鐘。
我閒閒的問:「作為一個女大公而在東京工作,歐洲皇室允許嗎?」
「哦,」她煞有介事地說:「十年八年前是沒有可能的,現在我要爭取自由——誰高興老住在堡壘裹?」
「你的堡壘在哪裡?」我微笑,「在東京?」
「不不,在慕尼黑。」她的麵皮倒相當厚,「我在東京一間時裝店做顧問,當然我在東京有私人公寓。」
「香港呢?在香港住半島酒店的皇室套旁?」我並不放鬆她,卻也不拆穿她。
「半島又客滿了。」她聳聳肩,「我們只好住別處。」
「做女大公很有特權吧?」我又問。
「不好!」她伸伸腿,「我不喜歡,男人們認識我,不是為了我本身,而是為了我的名銜。他們帶我到美心吃飯,處處介紹:『這是女大公米凱拉……這是……』我真受不了。」說得真的一樣。
我有點佩服她!但我還是站起來說:「謝謝你來看我,米凱拉,但是現在我要去參加一個會議,所以——」
「再見。」我禮貌的說。
「再見。」她說。
女秘書把她送走後進來問我:「她是真的嗎?」
我說:「當然是假的。」
「但卡片上明明說是女大公!」
女秘書說:「我查過字典,女大公是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