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疼痛吞噬著我,死亡的恐懼將我籠罩,我彷彿是這黑暗裡一抹隨時會熄滅的燭火,一旦死去,就是無邊而寂靜的空洞和恐怖。
“寐兒?”風阡的聲音忽然在我耳畔響起。
我慌忙在黑暗中尋找他:“主,主人……”
“沒事,寐兒。”
風阡的聲音溫暖和煦,宛如春日第一縷清風和甘露。
我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撲進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
“主人……你不要走。”我喃喃自語。
我聽見風阡嘆息一聲:“別怕,寐兒。”
我緊抓著他不放。
“我會一直在這裡,在你身邊。”
風阡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耳畔,那般溫柔如三月的春水,從我的耳中漫入身體,直纏繞住了我倉皇不安的心。
彷彿心中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抽,我驀然醒來了。
我仍在風阡的懷裡,怔怔地仰頭看他,失神地、滿面淚水地看著他。
我感到胸上的傷口有溫暖的感覺漸漸升騰,那裡的疼痛慢慢消失了,黑暗的恐懼也漸漸離我而去。我的瞳孔漸漸收縮,看見風阡的眼眸之中光華流轉,而琉璃穹頂外蒼白依舊,漫天的雪花飛舞,掩蓋住了東方冰冷的日光。
“是不是……又過去了十年?”我目光迷茫,喃喃問道。
“不,只過了三天而已。”風阡說道。
我目光下移,看見風阡胸前的衣襟被扯得撕裂,原本整齊的天衣竟碎裂得不成樣子。
“這……主人的衣服為何破了?”
風阡瞥我一眼:“你說呢?”
我臉一紅,囁嚅道:“對……對不起……”
一旁的白其忽然鳴叫了一聲。
風阡看向它:“不必,你去南疆告訴南靈神,就說這靈幽燭我留下了。”
白其低頭應聲,回身離開了主殿,展翅離去。
風阡回望向我,說道:“我已用靈幽燭修復了你的傷口。再休整數年,你便可以重新開始修煉了。”
“是,主人。”我應道。
“往後再敢拿性命莽撞,定然重重罰你。”風阡沉下臉來,冷冷說道。
他目光冷峻,如凍結千年的玄冰。
我小心地點點頭。
“主人辛苦了,”半天過去,我憋出一句話來,“我也沒想到,那巫禮王居然會突然下這麼重的手……”
“因你太笨。”風阡的聲音寒如冰雪,“倘若你修習得法,怎可能被巫禮那雜碎傷及至此?”
我張了張嘴,想說巫禮豈是雜碎人等,人家可是堂堂神王,是帝夋以天帝之尊也不敢得罪的人物,我打不過他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既然風阡提到了巫禮,我不禁問道:“巫禮他後來怎樣了?還有那些苗民……”
“我已讓帝夋將巫禮罰下神界,入凡輪迴。”風阡答道。
我睜大眼睛,不由得吃了一驚。
當初前去苗疆之時,帝夋可是顧慮再三也不願在巫禮所轄之地現身,寧可放任巫禮私放魔獸、蹂躪凡人,也不想得罪這名顓頊時代便大權在握的功臣神將,而風阡一言,居然如此輕易便讓帝夋將巫禮貶下凡界,我不禁心下感嘆,看來風阡在天帝那裡的地位和重要程度,比我想象的還要高上許多。
“那巫禮王仗著自己是天帝神將,竟因不受供奉而對封地的苗民懷恨在心,還放魔獸屠殺他們,的確該遭到懲罰。”想起苗疆的種種往事,我忿然道,“主人英明。”
“他是好是壞,是黑是白,我絲毫不關心。但他竟敢傷你,就休想逃脫罪責。”
風阡冷冷地說道,可是每個字都是那樣有分量而清晰,敲擊著,震撼著我的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