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錦好笑的看著他一會兒站直,一會兒彎腰,臉色複雜難辨。李承錦走到蘇小禾身側,牆壁上便有了兩個相依偎的影子。
蘇小禾下意識的歪了歪腦袋,那個影子便靠上了另一個,似乎是被攬靠在肩頭,燈影搖曳下,顯得很是曖昧。
蘇小禾為自己突然的抽風動作感到困窘,他在幹什麼?!想走,卻被拉住了手腕。
“走吧,你不是餓了嗎?”李承錦一臉笑意的拉著他往前走,聲音沒什麼波瀾,似乎剛才那一切他並沒有看到。蘇小禾楞楞的跟著,李承錦的嘴角卻控制不住的上揚了,許久都沒有消退的痕跡。
庭院裡浮著若有若無的香氣,不知明的花在肆意綻放,妖嬈而美麗。一個淺淺的水塘中飄著一隻小小的盆,盆裡長了一株淺色的花,根埋在盆中的土裡。
蘇小禾分神去看這或明或暗的一切,心想,李承錦的心思總是異於常人,誰會把花種在水裡?但不得不承認,飄在水上的陸植花別有風味。
那天晚上,蘇小禾在鋪著層層錦被的鬆軟床上睡著了,做了個香甜的夢。這個夢很長很長,似乎是一輩子,又似乎只是一瞬,夢裡只有兩個人,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裡。
水裡有一個盆,盆裡長了枝開得燦爛的薔薇,亮紅的顏色,絢爛極了,這朵薔薇卻沒有花芯,因為層層花瓣包圍中的花心裡,坐了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少年,笑容像流瀉的陽光,水嫩的面板瓷白色,如同一個精緻的人偶。他盤著腿,歪仰著頭衝岸上的人笑,一直笑,彷彿對著他就沒有了其他表情。
岸上的人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高領袍子,外罩一件紗製衣,袖口是繁複的祥雲紋,一條玉帶系在腰間,腰上墜了一個小香囊。他看上去尊貴而優雅,嘴角劃了個微笑的弧度,沖水裡的花伸手,寬厚的手就直直伸到了花瓣裡的小人面前。
他那麼小,小到甚至不及他的手掌大,可是他依舊笑了,慢慢的站起,提著長長的衣角,一點一點踩上他的手心,然後笑眯眯的窩著不動了,靠在他彎起的手掌。
他將這個小人託著,然後輕輕的放進了香囊,親了親他的額頭,便將香囊解下,貼身收藏了……
蘇小禾驚坐起來,他聽到自己的心咚咚的狂跳不止,彷彿夢中靠著的心口裡的東西跳到了他自己的心口裡。
他做的什麼荒唐夢?緊緊捂住發熱的面龐,蘇小禾向外一看,天亮了。
他不敢去想這個夢的深意,娘說過,夢都是可以解的,解出的結果就代表你自己真實的心意,可他不敢去解,他怕得到一個讓自己無法相信的答案。
李承錦之於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存在感很強的人,精明而有主見,而且,而且……對自己很溫柔。
蘇小禾不自覺的想起了顧城,那個他真心喜歡的男子。他們彼此看著對方從一個小人長成了少年,青年。可蘇小禾憑良心說,顧城沒有一天是把他真正放在心上。
顧城喜歡做生意,顧城喜歡漂亮的女人,顧城喜歡捉弄他,而捉弄他是基於顧城有空的基礎上,所以多麼可笑啊,他蘇小禾耗費十五年換來的不過是顧城最次等的捉弄。
這個認知儘管已經很明瞭,可還是再一次傷了這個單純孩子的心。
第一次用心的愛戀就這麼悽慘的結束了,沒有結果。
蘇小禾禁不住想,如果一早顧城讓他脫衣服時就仔細想想,然後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女孩,再不顧一切的向顧城告白,他會不會已經像懷素一樣,有了顧城的孩子?
蘇小禾從床上坐起,執著被子大叫一聲,捂住腦袋。
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帶著些調笑道,“小禾,你是不是夢到我了?”
(不得不說,昨天那人的電腦超惡……放心,我付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