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慕容顯打斷她的話,「小娘子就算查探出來,又有什麼用?如今你我都在荒郊野嶺,就算你查出來,又能如何?」
他嗤笑,話語裡也帶了一股尖銳,「除了看我死,還能如何?」
虞姜噓了一聲,手指壓在她自己的嘴唇上,「死呀死的,郎君不要隨意說。」
慕容顯挑著抹笑,「怎麼不能說了,我見你們正月裡,隨便一道吃食,都要起個好名字,祈求來年太平。可是吃了那麼多,我也沒見得太平到哪裡去。正月還沒出,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他言語裡莫名的夾槍帶棒,虞姜也不生氣,她烏髮在翻滾裡掉了髮簪全數落了下來,烏鴉鴉的積堆在肩後。
濃密烏黑的長髮將她那張臉頰映襯的如姑蘇煙雨一般的輕靈。
「的確有用啊。我這不就遇上了郎君麼?若不是郎君,我如今是個什麼境地,恐怕難說。如果郎君有個萬一,我也很快就死了。絕不會獨自一人活下去。」
慕容顯眸光頓了下,他直直望著面前的少女。她身形著實算不上強碩,套著寬大衣物也遮掩不住纖秀起伏的秀骨。
「胡說八道。」
他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
在一旁煙雨一樣的少女抬頭笑問他,「郎君為什麼覺得會是胡說八道。」
她含笑凝視,「我的性命全數在郎君的手上,郎君在,可以護得我平安無事。若是郎君不在,情形如何就不好說了。」
那也不一定,她逃到深山老林裡頭一段時間不出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熬到外面風波過去,這個要看她有沒有那個運氣以及呆不呆得住了。
「郎君說把之前欠的救命之恩還上了。沒錯,而且我也欠了郎君的人情。」
她說著,對著他正襟危坐,腰彎下去行了個大禮。
「好了起來。」他一把拖住她的臂彎,沒等她把這個大禮給拜下去就將她這個人都給提了起來。
「我沒事。」
慕容顯看了看這一片的草。這裡草長得很高,也很厚,虧得這一片厚厚的草,如果是一片光禿禿的地,恐怕他方才那樣摔下來,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你那些歌功頌德,感恩戴德的話,還是留著以後說。」
虞姜正要說話又聽他道,「不過,既然小娘子自己也認了,那麼這次是你欠我的了。」
虞姜頷首,明亮且清潤的眼睛望著他。
天色逐漸放亮,慕容顯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腳,並沒有見到手腳有什麼異常。
弓箭在路上就已經丟了,不過好歹環首刀還在。
他回頭看虞姜,「你刀還在不在?」
虞姜說了一聲在的,把刀遞給他。
慕容顯見她毫無防備的把刀遞過來,略略一愣,「你就這麼把刀給我了?」
少女面上露出迷茫,「這樣不對嗎?」
「我說給就給,如果我心懷不軌,搶了過去,你恐怕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說著,慕容顯面上頗有些哭笑不得,「你這麼傻?」
虞姜搖搖頭,「我也不是什麼人都相信的,正因為是郎君,郎君才救了我的命,我還欠了郎君的人情。一共經歷過生死,這份情誼難道不是比平常人更深刻麼。這把刀,若是郎君喜歡,也就罷了。」
她整個人如出水芙蓉一般,連帶著嗓音也是柔軟至極,一字字的送入心間,不動聲色間整顆心都因為她的語調軟下來。
「我還沒到搶女人東西的地步。」慕容顯接過她的刀,拔出刀身,內裡的寒光出鞘透到了他的眼上。
「好刀。」
慕容顯由衷讚嘆。他看了看刀身,刀身上寒光粼粼,他比劃了兩下。
「真是難得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