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意掃一掃先皇后大喪的晦氣,立後大典格外的隆重。一時間洛陽裡頭經歷了三回變化。臉上笑哭變了三四回。
新皇后冊立,內外命婦都要去拜謁。虞姜自然也得大清早進宮,千秋殿還是原來的千秋殿,不過以前她見過的那些面孔全都不見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用在千秋殿也合適。冊立新皇后之後,先皇后留下來的人也全都從原來位置上撤下來,換上新人。
冊立皇后,皇后並不用和皇帝一道去前朝見大臣們,而是留在千秋殿聽了冊立皇后的詔令接過皇后之璽,就是接受內外命婦的拜謁。
虞姜眼觀鼻鼻觀心,將過場走完。儀式結束之後,外命婦們出宮。
到了宮門處,虞姜剛上車,外面的婢女就來稟報,說是繁陽大長公主請她過去。
「大長公主這個時候要見女郎?」車內允娘把虞姜頭上那頂外命婦的發冠給摘下來,聽到車外婢女回稟頗有些奇怪。
發冠重的厲害,冠子兩邊還有博鬢,如同頂了十斤的東西在頭上。
「說我立即去公主府拜見。」
虞姜對外面的婢女道。
「只怕是大長公主來者不善。」允娘和虞姜道,她立即讓人把訊息告知慕容顯知道。
「郎主知道了,不管如何心裡都有底,若是相安無事還好,要是真的有個事,讓郎主從中斡旋也是不錯。」
允娘壓低聲音,「尤其婆母和新婦之間,有人在裡頭,就算婆母如何,但凡要點臉面的也不至於太過分。」
車簾過了一會已經到了公主府外,虞姜提起繁複的裙擺入府。
婢女們殷勤的引她入內。繁陽大長公主和她一樣只是除掉了頭上戴的冠子,髮髻上只有零星兩點玉簪作為點綴。
「我平日裡和新婦見得少。」繁陽大長公主開口想要喚虞姜族中排行以示親近,但是開口才想起來她根本不知道,話語一轉乾脆照著外面的慣例稱呼她為新婦。
「今日請新婦過來陪我說話。」
虞姜見狀連聲道不敢,繁陽大長公主讓她坐了,叫人上溫熱的酪漿還有些許乾果點心,接下來又是好生一番的噓寒問暖。
這和繁陽大長公主平日裡的作風太大不同,虞姜只是笑,不動聲色的和繁陽大長公主周旋。繁陽大長公主到底是沒有太多的耐心,和虞姜兜了幾個圈子之後,她耐不住和虞姜直接道,「我原來有些話是想要和三郎說的,但是三郎這些日子,不是忙著入宮面聖,就是別的什麼事,我這個做阿孃的,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
這對母子只要見面,幾乎就沒什麼心平氣和的時候。虞姜聽話裡話外全都是為慕容顯著想,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過來,反正夫妻一體,你來也是一樣的。」
「阿家可是有什麼吩咐?」虞姜輕聲道。
「倒也不是什麼吩咐,我看三郎在朝堂上,總是和沃野鎮那些鎮將往來。」繁陽大長公主手肘壓在憑几上,面上頗有些不滿,「我知道慕容家武將多,而且和其他武將多多少少都有些關聯,但是從十幾年前開始,這世道就變了,武將的出路不大。」
繁陽大長公主看了一眼虞姜,年輕的新婦坐在坐床上,微微垂首安靜的聽著,這很合她的心意。
「所以我想讓你告知三郎一聲,那些武將平日逢年過節打個招呼,彼此見一見就罷了。至於來往過深就不必了。現如今陛下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但是打仗這個事,他總不能真的一輩子都這樣吧?這樣的話,雖然可得一時的重用,可是前程上,最多也只是個刺史。」
繁陽大長公主嘆口氣。
虞姜問,「那麼阿家的意思?」
繁陽大長公主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我的意思,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