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文士一笑,「天下無恆強,無恆弱。府君何必妄自菲薄。如今的朝廷已經不是當初的朝廷,這個府君應當比在下更明白。」
他看了一眼慕容顯,見慕容顯依然還是那麼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這天底下的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結果是如何。這世上事情的變數太大。」
慕容顯拿了一旁的火夾,看似隨意的撥弄面前的炭火。
「你們想要什麼?」慕容顯又抬起眼來,「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楊,名單。」
慕容顯多了幾分興趣,「弘農楊氏?」
楊單笑起來,「我只是一介寒門,不敢高攀弘農楊氏的門第。再說倘若真的是弘農楊氏的子弟,我也不至於去做鎮司馬了。」
「我們這些人,身份卑微,不值一提,唯一的心願不過是有朝一日能夠返回家鄉,不至於在異鄉過上一輩子,狐死必首丘,野獸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我們這些人。」
「鎮司馬也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慕容顯看他,「不過你們那些人不少,你真的有把握讓那些人全都聽命於我?」
「就算再桀驁不馴,也不過是些平常人。只要能有機會,回到家鄉,又或者明明白白有個念想,那必定會俯首聽命。」
慕容顯點頭,「我知道了,不過這種事還是要看機會。你應當知道,要做成一件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時更是重要,沒有上天給的機遇,想要開個頭都難。」
「這個在下自然知道。」楊單知道這次來已經差不多成了。
他起身告退。
慕容顯親自送他,姿態做到了十足,似乎真的是去送前來的賓客一般。
楊單走之後,慕容顯去看虞姜。產婦和嬰孩都是要好好保護起來的,尤其是在這冰天雪地裡。更是要小心,否則一時不慎就會出大事。慕容顯自己翻了不少醫書,又請教了疾醫,在這上面已經有了不少的心得,院子內外都是嚴陣以待的侍女和壯婢,到了屋子裡頭見到虞姜和虞玄之都在。
「岳母和宗公的書信到了麼?」
他這兒離洛陽還是有點路程,書信送過來最快的也要一個來月。
虞姜點頭,「我都已經看完了。」
說罷將他的那份給他。家裡來書信,都是一份給她一份給慕容顯。慕容顯接過來看了,「宗公和岳母說他們一切都好,要我們不必擔心。」
「談的如何?」虞姜問。
虞玄之有些坐立不安,他從坐床上站起來,「我想起前面還有事,我……」
慕容顯對虞玄之做了個坐下的手勢。
「都是一家人怕什麼。」
虞玄之被他這麼一說,又緩緩坐下去。
「就是來表忠心的,想要我到時候能不能讓他們回家鄉去。」慕容顯給虞姜倒了一杯酪漿,「至少別讓他們這麼拘束著,但是想要如他們的願,哪裡有那麼容易。」
「尤其到了我手裡,自然不可能放他們回去了。畢竟用到他們的地方那麼多。」
虞玄之心裡猜想被坐實,倒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慕容顯見狀只是笑笑,「這很奇怪麼?」
虞玄之連忙搖頭,慕容顯又笑,「那不就行了?」
的確,這年頭都是強者為王。只要能贏,所謂的帝皇又算得上什麼。
「是我想岔了,姐夫莫怪。」虞玄之抬手道。
慕容顯擺手毫不在意。他眼裡看著虞姜,想要才從虞姜口裡聽到什麼。
虞姜察覺到他投過來的目光,放下手裡的瓷杯,「那現在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時機不到,什麼也別想做。」
話語沒錯,甚至很對,但是慕容顯失望的很,他哦了一聲,坐在那兒,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