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去見見他?”
“誰?”
“當時我們班的一個轉讀生,他叫史凡,我記得你們很要好,不是嗎?”
聽到這個名字,陳超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大量的記憶碎片。沒錯,阿水說的對,他和史凡曾經的確非常要好。陳超甚至還吧自己的秘密,主動在告知了史凡。
“史凡現在是在建州縣城發展?”
“對,他在縣城開了一家旅館,叫海子的家,逼格挺高挺文藝的,我每次回去都是住他的旅館。”
“海子的家?就是寫《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詩的海子吧?”
“沒錯,沒錯,旅館裡的所有佈置,從桌布到地板,燈飾到書櫃,好像都和這個海子有關,不過你怎麼知道的,你知道這個旅館?”
“沒有,不過我當然知道,海子就是他的魂。”陳超說著,不禁想念起史凡來了。
陳超和史凡的第一次深入交談是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
當時,週末回家的所有寄宿生都會陸陸續續地返校,學校星期天晚上是要求晚自習的。陳超回到學校後,他在校公開欄上看到了一張鮮紅的榜單,正是這次月考的紅榜,排名第一的他,名字赫然榜首。
走到宿舍,看不到一個人,陳超才發現自己又回早了。被喜悅衝昏了頭的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床鋪上思考。陳超意識到這次的月考只是一次小戰鬥,更像是內部的一次演習。他想起自己的數學卷子連附加題都沒有做對。陳超知道,幾個月後,還有更重要的兩次考試,競賽考和期末考。那兩次的難度會更大,考場和改卷也會更加嚴格。那才是大戰鬥。
正當陳超思考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宿舍的門被推開了,是剛轉學過來沒幾天的史凡,睡在陳超的上鋪。史凡看到了陳超一個人苦思憫想的樣子,沒有說話,沒有喊他,而是把書包扔到了自己的床上後,躺在了陳超的身邊。陳超自覺地挪了挪位置,他已經習慣了史凡佔有他的床位。下鋪省掉了爬上爬下的麻煩,所以總是特別受歡迎一些。
史凡拿出一根菸,點上了火,悠悠然地吸了起來。校園和宿舍都是禁止抽菸的,也就只有週末安全些,平時都有檢查員巡視。每週宿舍管理會抽出某一天,組織檢查員進行宿舍隨機大檢查。如果被發現有紙菸,要扣班級的文明紀律分,對個人會進行全校通報批評。
陳超不知道史凡會把煙藏在了什麼地方。枕頭下,草蓆下,還是夾在書本里。但對他來說,哪裡都不安全。或許史凡就把煙放在身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
史凡是一個從城裡來到鄉鎮中學借讀的另類。現在有些農村的人有錢了,就把孩子從小送到了城裡上學。從城裡到鄉鎮上來讀書的很少,除非是受到了處分,開除了學籍。但看史凡那白皙的面板,俊俏的臉蛋,偏長的碎髮,陳超覺得一點不像個壞學生。聽人說,史凡有個哥哥在這個學校當教師,是教語文的,但現在是校保衛處的管理幹部。
嫋嫋的白煙從史凡嘴裡吐出,燻得陳超咳了幾聲。
史凡這才開始了說話:
“我在城裡有個女朋友,她叫林嫻。”
“屁,你才多大啊,有個屁女朋友。” 陳超笑了笑,又咳了幾聲,因為史凡直接把煙呼到了他的臉上。
陳超不知道史凡是何時學會抽菸的。他想起了班上的小混蛋阿水,他也抽菸。阿水平時就喜歡粘著史凡,他們經常在放學後跑到校外去。有一次,陳超還看見他們一起在廁所裡吸菸。陳超記得那次史凡向他使了個眼色,但陳超當時假裝沒有看見他們。
有時候陳超覺得史凡抽起煙來很特別。別人抽菸的樣子痞氣,史凡卻帶了點豪氣和才氣,像是一位受困於情網而苦惱的詩人。事實上,他也確實寫過一些短詩。有人說,有煩惱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