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跟聞延舟的電話,黎星若頓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客廳裡的——樓藏月。
是的,樓藏月其實就在黎星若這裡。
她剛才接到聞延舟的電話,樓藏月就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意思就是讓她別告訴聞延舟,她在她這兒。
黎星若不理解:“怎麼不跟聞總說實話呢?”
樓藏月雙手捧著一杯熱水,熱度透過玻璃壁燙著她的手指,指尖發紅,她的嘴唇卻蒼白:“我有件事想麻煩你幫我查一下,但你現在懷孕……”她抿住唇,“可是我除了你,不知道還能找誰幫我。”
黎星若不覺得有什麼:“什麼事?你儘管說,我是懷孕,又不是半身不遂。”
喬西西也在旁邊說呢:“你還有我啊,我也可以幫忙啊。”
樓藏月抬起眼:“我媽在除夕夜暈倒,送醫急救,這件事你們知道,當時我爸也跟著去了醫院,但後來人卻不見了,首到半夜我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我爸喝醉酒,在大街上鬧事。”
黎星若點了點頭:“然後呢?”
“我有些懷疑,他當時可能見到什麼人,所以才會從醫院離開,才會那麼不著調地跑去喝酒。”
黎星若明白了:“所以你就想讓我查查,你爸離開醫院後的動態?”
樓藏月頷首:“嗯。”
黎星若雖然“只是”律師,但她有人脈和關係,查東西比她容易。
這對黎星若來說,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她好奇:“你為什麼突然會有這個懷疑?”
……是挺突然的。
樓藏月想起幾個小時前那場猝不及防的重逢,鼻間就好像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柏味,她握緊了手中的水杯:“有人告訴我,除夕夜,我爸見了兩個人,那才是導致我爸自殺的真正原因,但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我只能自己查。”
黎星若探究:“你很相信那個人?”否則不會他一說,她就來找她幫忙。
樓藏月:“他不會騙我。”
短短几個字,就展現了她對那個人無條件的信任,黎星若和喬西西對視一眼,喬西西也很茫然,她也不知道誰能讓她用這種語氣說話。
黎星若心思掂了掂:“好,我幫你查查。”
“無論查到什麼,都告訴我。”樓藏月放下水杯,“我先走了。”
喬西西忙問:“你現在走去哪兒?回咱們公寓嗎?”
“對。”
樓藏月要趕在聞延舟到公寓之前先到,沒再久留,馬上就走,喬西西咂摸了一下:“月月到最後也沒回答,為什麼不跟聞總說實話,他們不是都結婚了嗎?她還要這麼防著他?”
那這婚結得也太沒意思了吧?
黎星若不愧是律師,非常敏感:“我更好奇,誰跟她說的話?”
……
黎星若家到小公寓,比東海岸到小公寓要近。
樓藏月自己開車,握緊方向盤,抄近路趕回小公寓。
就在她將車停好時,眼尾瞥見聞延舟的車也轉彎了。
她迅速下車、上樓、進房間、脫外套,一邊調控自己因為跑得太快,有些紊亂的呼吸,一邊將外套脫掉,又將頭髮打亂,然後都開被子躲進被窩。
她才剛躺下,門外就響起門鈴——
聞延舟停車的時候,抬頭往上看,沒看到她們那層公寓亮燈,不能確定樓藏月在不在,心緒並不平靜。
所以到了公寓門口,他沒停頓地連按了兩次門鈴,然而裡面沒有任何回應,他清凜的眉峰立刻蹙起來。
岫鈺也跟他來了。
他能理解,大半夜人沒回家,手機也聯絡不上,誰都不知道她去哪兒,的確讓人擔心,但他也是第一次見聞延舟這副情緒外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