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屏起呼吸,鎮定道:“不是,我以為會是三年或者五年,沒想到是十年,所以才有點驚訝,但仔細想想,在哪裡工作不是工作呢,為碧雲工作十年,也很值得。”
聞延舟:“那你籤,電子簽名一樣具備法律效益,我看著你籤。”
他步步緊逼。
樓藏月放下手機道:“我當然相信聞總,只不過十年……如果我可以活到80歲,那麼這十年,就是我整個人生的1/8,再除去我己經度過25年,我己經沒有多少日子了。”
聞延舟嗤笑:“讓你籤份合同,說得跟我要你的命似的。”
“就算不是要我的命,那也要了我半條命。”樓藏月低頭苦笑,“我22歲大學畢業就跟了聞總,首到離開,這三年來,我除了得到一副病體,別的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化妝品,也就沒有化妝,勝在面板好,膚色均勻,自然光下也毫無瑕疵,只是沒有口紅和腮紅的修飾,看著還是有些寡白。
聞延舟漆黑的眼如一潭弘水,沉默注視著她。
樓藏月抬起頭,她眼睛黑白分明,沉鬱著某種情緒,無端端的,給人一種,很可憐的感覺。
“如果離職後被封殺,雖然在業內小有名氣,但無一家公司敢錄用我,也算‘收穫’的話,那麼明明是我先到你身邊,卻要被白柚和白柚的母親,指著鼻子罵是插足你們感情的小三,又何嘗不是一個‘收穫’呢?畢竟我從未想過,我會經歷這種人生。”
“……”
她甚少示弱。
不對,應該是從不示弱。
別看這個女人身形纖細,聲音也輕軟,更是幾乎沒有脾氣,氣瘋了也不會罵人,但她的性子其實很要強。
所以他之前才總說,她不懂依賴,不討喜。
但現在,她在傾訴她的委屈。
聞延舟嗓子裡彷彿有羽毛拂過,莫名癢了起來,過了幾秒,才冷硬道:“說那麼多,就是不想籤。”
“我可以籤,但我需要發給我的律師過目,她說沒問題,我才能安心。”樓藏月緊接著反問,“聞總不至於連諮詢律師的時間,都不給我吧?”
聞延舟:“你的律師,是黎星若?”
“是。”
“她的律師費可不便宜。”
“我們現在是朋友,只是諮詢一下,不收我錢。”
聞延舟的身體從桌面收回來,那種步步緊逼的壓迫感也隨之散去,他後背貼上椅背:“隨便你,想發就發。”
樓藏月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他又道,“黎星若是出了名的辦事效率高,一份合同而己,她應該不用看多久,今晚之前,可以給你答覆嗎?”
“……”樓藏月不惜賣慘耍的心機,卻也只能為她自己爭取到一個白天的時間。
聞延舟果然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他冷靜睿智寡情,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就是要她在明天之前,在她媽媽脫離危險之前——籤。
樓藏月眼睛閉了一下:“……應該可以。”
聞延舟彎唇,晨陽的光落在他眼底,波光盪漾:“明天你媽脫離危險,轉出icu,我准許你陪她一天,然後,週二,就回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