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欽錯開眼,蹲下身,將地上水果,撿回籃子裡。
樓藏月也去撿,將果籃重新整理好,她將它們留在了病房門口,告訴護士,這些都是給小江護士的。
收不收是人家的事,有沒有表示,是她的事。
樓藏月和沈素欽一起離開住院部,電梯裡,沈素欽垂著眼睛看她:“別生氣。”
樓藏月笑笑:“我不生氣啊,她會對我動手,是因為我爸傷了她的女兒,心疼自己的女兒,我理解。換成我被人傷害,我爸媽也會這樣替我出頭的。”
所以將心比心,她才不能不管她爸。
沈素欽平和道:“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再去見他們。”
“一定要見的,我要爭取到他們的諒解,我爸才能減刑。”電梯到達一樓,兩人並肩走出電梯。
樓藏月輕聲道,“我知道沒那麼容易,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多跑幾趟,誠懇一些,應該能讓他們消氣,只要他們消氣,願意坐下來跟我談賠償方面的事,就容易多了。”
沈素欽微微蹙眉,可以預想,這樣她還要受多少羞辱,他有些憐惜地看著她:“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我要見院領導,爭取醫院方面的諒解。”
沈素欽:“敏感時期,他們不會見你的。”
樓藏月點頭:“我知道,不過我朋友認識這家醫院的領導層,撮合我們見一面,我先探一下口風吧。”
他們在醫院後門見面。
沈素欽望風。
那位領導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低聲說:“這次醫鬧,己經在網上形成輿論,領導們都在關注風向,現在什麼都說不準。”
意思是,如果輿論傾向“雖醫鬧但也情有可原”,就願意不追究;如果輿論傾向“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就要追究責任。
樓藏月咬了下唇:“不能帶我去見一下其他的領導嗎?我想爭取一下。”
“現在太敏感了,不行的,我來見你都是擔風險的,要是被人看到,肯定會說我收了你的好處。”
樓藏月沒有強人所難,向他道謝,那位領導匆匆離開。
樓藏月走到沈素欽身邊,勉強扯出一個玩笑:“堂堂大學教授,幫我望風,是我的榮幸。”
他們在船上分開到現在,才短短一個多星期,樓藏月就瘦了一圈,眼下也有一些青色,顯然一首沒有休息好。
沈素欽這個人,看著溫文爾雅,又是大學教授,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很博愛的人,但其實,他很少真的為什麼感到心疼。
可樓藏月這會兒就讓他心疼了。
他輕聲說:“第一人民醫院,還有一個名字,申城大學醫學系附屬醫院。”
樓藏月一愣:“嗯?”
“雖然我不是教醫學的,但我可以幫你去問問同事,也許也能找到一些門路。”沈素欽想幫她,讓她不那麼辛苦。
她家人都指望她,而她又能指望誰?
樓藏月喉嚨微哽:“沈教授,真的謝謝你。”
沈素欽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別再在醫院待下去了,那些護士看你的眼神都很不客氣,萬一真的有人衝上來打你怎麼辦?”
樓藏月失笑:“怎麼可能。”
“而且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
樓藏月微微點頭:“好。”
他們一起離開醫院,也是不巧,走廊上,迎面遇到白柚。
白柚和護士走在一起,走廊上沒有其他人,避都避不開。
當然,樓藏月也不需要避,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擦肩而過時,白柚倒是喊了一聲:“藏月姐。”
樓藏月沒理。
早就撕破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