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不動聲色道:“聞總,我媽媽是明天早上的手術。”
“所以今晚就不用睡了?”聞延舟拿起瓷勺,盛了碗湯。
“我在醫院也能睡。”
樓藏月看著湯,這是隔水燉出來的廣式靚湯,清透少油,她的聲音也輕緩。
“我現在,就擔心我媽媽,就想待在離我媽很近的地方,醫生也說,她要挺到明天才能做手術,我怕她……堅持不到明天,所以一步都不想離開她。”
聞延舟看向她低垂的眼睫,睫毛纖細,剛好遮住她眼底的情緒。
他淡道:“挺到可以做手術,只是入門關,平安下手術檯,才是第一關。”
“我知道,我瞭解過,很多病人都是在術後24小時內出現問題,那個10%的致死率,主要就是發生在這24小時裡。”樓藏月憂愁,“要熬過這24小時,生命體徵才算正式穩定下來。”
聞延舟眉毛輕抬了一下:“知道就好,現在保重好自己,後面還有的是硬仗要打。”
說著,他把那碗湯,放在她面前。
“補補。”
他是為她盛的。
樓藏月一愣,下意識抬起頭看他。
聞延舟甚少為別人服務,很難得。
他己經去盛第二碗,樓藏月抿唇:“我做不了什麼事,只能守著她。”
聞延舟嗓音冷憊:“知道了,聽出來了,你今晚不想跟我回東海岸。”
他放下半碗湯,看向了她,他是單眼皮,眼片薄薄的,像把手術刀,輕而易舉洞悉她的小心思。
“我讓你回東海岸,是想讓你睡個好覺,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不是她以為他要幹什麼,而是他就是要幹什麼。
否則呢?難不成他來找她,真的只是找她吃飯?
他是這樣的人?
樓藏月面不改色地轉開話題:“對了聞總,主刀醫生好像還沒來?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
她只見過一助,也就是手術中,輔助主刀醫生的第一助手。
聞延舟輕嗤:“做什麼夢呢?喬琳醫生是梅奧醫學中心,心外科的大主任,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幹,在醫院等你媽好幾天。”
“那……”
他喝了口湯:“她的助手,己經將病歷發給她,她人雖不在,但對你媽的情況也是瞭如指掌,她今晚就會到申城,明天早上做完你媽的手術,下午就要飛回美國。”
“明天下午就走?那術後24小時……”
聞延舟淡道:“術後我也會安排最好的醫生,全程監測你媽的情況,首到你媽轉出icu,清醒過來。”
樓藏月這才放下心,真摯道:“謝謝你。”
聞延舟抬起眼皮:“你就只想說這個?”
樓藏月面露茫然,那她還應該說什麼?
聞延舟看進她眼裡:“沒有別的想問?”
樓藏月猶豫了一下:“那個醫藥費,你是按定金尾款給的,還是一次性結清的?”
聞延舟身體首接往椅背一靠,冷冰冰地盯著她。
樓藏月:“?”
聞延舟鬆了一下領帶,他背後是黑沉沉的天,而他的眼睛裡,有焰火般的光芒:“一次性給。不用擔心,在你媽的事情上,我會負責到底,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你只要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就好。”
樓藏月給他的承諾——回到他的身邊,和過去三年一樣,成為他工作上的秘書,生活上的工具。
看吧,時時刻刻提醒她這個,還說他沒想幹什麼。
首到吃完飯,雨也沒有停。
聞延舟送樓藏月回醫院,到了大門口,樓藏月說:“我先上去了。”
聞延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