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堪歌舞,正是人人可
舉觴。
林澹然等三人坐於石凳之上,門首忽見一人,頭戴逍遙巾,身穿豸補鶴氅,隨著十餘個家憧,牽著一匹白馬,吆吆喝喝,走入花園裡來。眾人見了,盡皆迴避。林澹然心裡已省得是個舊相識了,只是不動身,看他怎的。正是: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知這人是老林什麼相識,且聽下回分解。 。 想看書來
第十八回 梁武帝愎諫納降 虞天敏感妻死節
詩曰:
忠言逆耳拂君機,暗裡藏奸國祥移。
納土降書初上獻,漁陽鼙鼓即相欺。
旌旗蔽野飛禽絕,殺氣橫空煙樹迷。
抗守孤城弓矢竭,虞公大節感賢妻。
話說林澹然北郊遊玩,偶於花園內遇一故人,對苗知碩道:“這人來得蹺蹊,俺們偏坐著不動,看他如何施展。”知碩道:“弟子也看這人不得。”林澹然故意眼觀他處,只不動身。那漢走近石凳邊,見林澹然等三人端坐不動,發怒道:“官長至此,誰不迴避?汝兩個醃臢禿驢,恁般大膽,兀自坐著不動。”林澹然道:“你這官人,好生多事,俺們出家人雲遊至此花園一樂,與汝有何干涉,要回避你?甚不知趣。”那漢愈惱,喝家憧:“打這禿廝。你還敢光著一雙賊眼看我,決是不良之輩,挖出他這一雙眼珠。”家憧正要動手,林澹然笑道:“且住,有話講。俺出家人遨遊四海,那一個英雄豪傑、貴戚朝紳,不欽敬俺來?誰似你這廝油嘴花子,反來呼喝人。”那漢大怒,喝教跟隨人:“與我痛打這禿賊一頓,鎖了去。”家憧向前來打,被林澹然雙手架住。一個趕入來的,澹然飛起右腳踢中肩窩,倒在地上。又一個撞近身來,澹然將左手一點,翻觸鬥又跌倒了,其餘人役不敢向前。那漢親自動手,伸拳攘臂,趕近前來,提拳便打。苗知碩見了,正要放對,林澹然呵呵大笑道:“侯大哥不須如此。你記得當初在太原高丞相府中相聚時麼?”那漢聽了,即忙住手,將林澹然仔細再看,拍手道:“足下莫非是林參爺麼?”林澹然道:“小僧便是,大哥久違顏範了。”
那漢不是別人,乃高歡部下一員大將,姓侯名景。自幼習文,屢因不第,棄文就武,投於高歡麾下為謀士,最是貪婪兇暴,詭譎多謀。習學得一身好武藝,屢立功勳,高歡用他為帳前管糧大使、奮威將軍。因思林澹然英勇出眾,每每虛心交結。林澹然見侯景心術不端,惟是面交而已。侯景自從林澹然避難離魏之後,用錢賄賂朝中臣宰,不數年升為尚書左僕射、南道行臺總督大將軍,與高歡品職上差一級,甚有權勢。以前高歡在朝時,侯景畏其材智,不敢妄行。當時高歡已死,無人制御,縱意橫行,位兼將相,勢傾朝野。高澄襲父之職,名行素虧,又且短於材略,欺侯景是他父親部下出身,屢屢侮慢侯景。侯景又恃官高爵大,不以高澄為意,因此有隙,兩下結怨,不願同朝。侯景賄囑近臣蔣旌在魏主面前贊襄,奉旨差往河南鎮守,掌握兵權,以觀內變。當日便道赴任,卻遇清明令節,乃穩住人馬,獨與家憧輩郊外尋春取樂,偶至花園,遇著林澹然。此時候景炎炎之勢,把誰人放在心上?況酒後糊塗,林澹然又做了僧家,將言語激惱著他,怎生認得?因澹然說出舊交,方省得是林時茂,不勝之喜,笑道:“林大哥許久不會,竟不相認了。別後心常感念,今得相會,實出偶然。向聞大哥雲遊梁國,何幸又得在此?”林澹然道:“一言難盡,從容細訴衷曲。久仰足下執掌兵權,名重東魏,今日為何閒暇,到此遊玩?”侯景道:“小弟之事,亦容細剖。大哥如今寶剎在於何處?”林澹然道:“貧僧不居寺院,亦非庵廟,暫棲止在本縣城南張太公莊上。因見景物撩人,故往郊外踏青遣興,幸會吾兄。”侯景道:“既然大哥寓處不遠,小弟畢竟要到貴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