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休息吧,甭送我了。”
誰知向來眼高於頂的晏大少爺卻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是我送你吧,你不是嫌騎馬冷嗎?你的馬車還在孟府呢。”
小舟卻很豪氣的一擺手,說道:“沒事,就當醒醒酒。”
說罷,竟然一下就靈巧的自晏狄的身邊鑽了出去,不成想剛一落地腳下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小心點!”
三虎頓時跳下馬,準確的抱住了她,皺著眉說道:“老是這麼顧前不顧後。”
“嘿嘿。”
七分醉的某人傻呵呵的呲牙笑,將頭靠在三虎的肩膀上,嘟囔道:“我困死了,虎子,我要回家。”
兩個人站在馬車前,一舉一動都那麼自然,就像是家人一般和諧。晏狄靜靜的看著他們,緩緩的縮回了剛剛倉促間伸出去相扶的手,指尖沒入袖管,有些寒氣縈繞著,寒森森的冷。
扶著小舟上了馬,三虎也翻身跳了上去,就坐在小舟身後扯著馬韁。
“七少爺,我走啦!”
小舟笑著衝他打招呼:“明兒見明兒見。”
晏狄點了點頭,然後就關上了馬車的車門。車外的馬隊迅速轉身,一陣馬蹄滾滾,呼嘯間就跑的遠了。
“竹九,那個人是誰?”
方才一刀劈倒了七八個劉府侍衛的褐衣刀客之一,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馬車外的馳道上,語調低沉,聲音沙啞,好像不常說話一樣,很生硬的說道:“是宋老闆的貼身保鏢,也是自小就跟隨他的下屬之一,名叫蕭雍,是嵐溪山獵戶的兒子,小名叫三虎。”
晏狄的眉心輕輕皺起,喃喃默唸這個名字,不知為何,想起剛才那一幕,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去仔細查探,我要宋老闆這些年在湘然的全部資料,無論大事小情,最重要的是……”
他沉默片刻,想起剛剛肌膚相親時,指尖的那一絲滑膩。
“我要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竹九應命點頭,似乎這世界的一切事情都不會讓他驚愕:“是。”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黑暗的長街上響起,馬車內的男子秀眼微眯,便是這樣算計人時,眼內閃爍著的,也是充滿邪氣的絕代風華。轉眸之間,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剛剛小舟在席間玩笑罵人的對子:
壯志飢餐龜孫肉,笑談渴飲王八血。
他不由得失笑,眉眼彎彎,說不出的風流之氣。
若他所料不錯,那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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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晏狄吩咐竹九查訪小舟的資料的時候,湘然城的千里之外,陽關垣的四海客棧裡,也有人發出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命令。
一身白衣的李錚坐在桌案前,一隻手曲起,抵住下巴,正在靜靜的聽方潛彙報從天逐傳來的最新訊息。
房間內燈火不明,只點了一盞燈,牆角的香爐已經滅了,似乎住在這屋的主人並不喜歡那種奢華的香氣。燭火的光華照在身上,卻好像穿不透那人一身白衣所散發的清雅之氣。他神色平靜,無喜無悲,雙眼好似一汪浩瀚的滄海,縱然平靜,但卻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不同於少年的純淨,青年的朝氣,暮年的睿智,他的眼睛,似乎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綜合在一起,既有通透的明爍,又有深沉的滄桑,幽深如海,卻並不讓人覺得沉悶壓抑。
在這樣一雙眼睛的光芒之下,也許很少有人能移開目光去注意他的容貌。即便是注意到了,想必也不會為這驚人的俊美而感到驚訝。
畢竟,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再有什麼,都不算是稀奇了。
西涼葉家的小女兒,曾有西涼第一美人之稱。若不是有著那樣超凡於世的容貌,以葉漪瀾在葉家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被葉氏當做寶貝進獻給當時還是瀚陽太尉的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