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兒緩緩抬頭,答道:“是。”
“果真如此麼?你可真是大膽!”李亨冷聲喝道:“你的一切行為都要稟報於我,由我來替你決斷,怎敢自作主張!”
李欣兒默不作聲。
“你父母慘遭毒手之後,是本太子將你救出虎口。你莫非忘了你發過的誓言,要永遠忠於本太子,你還記得否?”
李欣兒低聲道:“當然記得,但那是太子許諾要替我報父母被殺之仇。而現在,九年過去了,老賊毫髮無損,氣焰愈勝,太子何日才能替十二孃報父母之仇?”
李亨咬牙怒道:“你是在責怪本太子麼?”
李欣兒低聲道:“十二孃不敢。”
李亨揮舞著手臂道:“殺李林甫便那麼容易?他深受父皇寵信,在朝中根深蒂固,與他交手只能徐徐圖之,稍有不慎便會反制於他手。你著急,本太子便不急麼?你瞧瞧現在的情形,皇甫惟明此次回京見了皇上,言語之中只稍稍透露要要彈劾李林甫之意,便立刻成了現在這種局面,難道你看不到麼?”
李欣兒咬著嘴唇不出聲,半晌後低聲道:“太子殿下息怒,十二孃知道太子的艱難。其實我和那王源並非是真正的成親,而是因為潘成芳要殺他,奴婢為了救他,便必須守在他身旁;為了能公開身份守在他身旁保護他,便只能假裝嫁給他。”
李亨冷笑道:“這件事本太子正要問你,你何時變得如此不識時務?潘成芳已經將此事跟本太子稟明,此人知曉羅衣門的一切秘密,他必須死。”
李欣兒叫道:“太子殿下,他救了我的命,還替我們辦了事,而且他立誓保守秘密,絕不多言一句,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他一命。”
李亨瞠目瞪視李欣兒道:“饒他一命?你昏了頭了麼?你既然知道此刻本太子的處境艱難,當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我需愈加小心。若羅衣門的秘密被曝光,父皇決不能饒我。這個人必須死,你必須立刻去辦。”
李欣兒搖頭道:“我做不到。太子殿下,此事希望你能三思而行,若是在數日之前,太子要我去殺了他,我或許會去做,但現在卻是不成了。”
李亨冷冷瞪視李欣兒道:“混賬,你敢當面違揹我的話,看來潘成芳所言不錯,你是喜歡上了這個王源了,嘿嘿,假戲成真了。”
李欣兒緩緩搖頭道:“太子殿下莫聽潘成芳一面之辭,他其實懷有私心。奴婢之所以請求殿下不殺王源,那是因為王源現在已經不是坊丁了。”
李亨怒道:“管他是誰,殺了便是。你下不了手,便讓潘成芳去辦,你不準阻撓。”
李欣兒搖頭道:“殿下讓我把話說完,此人現在已經被左相李適之看中接入左丞相府中為幕賓。”
“什麼?”李亨吃驚的看著:“李適之看上了請個坊丁當幕賓?你不是說笑吧。”
李欣兒鄭重點頭道:“他不是尋常的坊丁,他本是個讀書人,據說李適之看上了他的文才。”
“文才?”
“是,王源的詩作李適之極為欣賞,今年梨花詩會將至,李適之遍請長安文士參加,其中便包括他。李適之要在梨花詩會上打壓李林甫的氣焰,所以才禮賢下士,請了他前去。”
李亨恍然大悟,梨花詩會在長安極為有名,人人皆知那是李林甫和李適之鬥法的場所,他豈能不知。
“這李適之是瘋了麼?病急亂投醫,怎地請了個坊丁去助拳。也難怪,沒人敢跟著他去和李林甫作對了,他也只能在長安市中搜羅人手了。這書呆子根本不是李林甫的對手,鬥詩贏了又如何?難道他便能壓制李林甫麼?這趟渾水咱們可不要摻合。”
李欣兒低聲道:“太子殿下,十二孃心裡是這麼想的,王源知道羅衣門的秘密,咱們固然可以殺了他,但是也可利用他。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