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丫鬟點頭道:“老爺剛到家,進來便打聽你,臉上惱著,不知出了啥事。段管家本要來尋你,奴婢怕……自告奮勇……”
“知道了,”段成功不耐煩的打斷對方,“不知哪裡受了氣,又來尋我麻煩,行了,你先去回他,就說我馬上過去。”
待那丫鬟倒退著關門離開,臥室內傳來一個頗有磁xing的女子聲音:“希凡,是你姐夫回來了麼?”
楊希凡蹙身回屋,不耐煩道:“嗯,老傢伙出去瀟灑夠了,準是要問我揚州的事,他就這樣,我幹什麼他都不放心。這些年了,我出過錯嗎?有時候真不想伺候他了,nǎinǎi的出力不落好。”
房內女子三十許上下的樣子,杏眼桃腮,只在眼角處有些淡淡的魚尾紋,穿深紫sè裙子,外罩藍sè紅邊兒對襟馬甲,斜靠在床頭,面sècháo紅,慵懶中透著一絲別樣的魅惑。
聞聽楊希凡抱怨,她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一黯,低聲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一家,若不是他,可也過不上如今這錦衣玉食,鮮衣怒馬的ri子。人得講良心,憑良心說,他可也真的未曾虧待過咱們……真說起來,也是咱們對他不起……他如今這位份,事兒多事兒繁,就發些脾氣,你得多擔待他些!”
楊希凡嘆息一聲,“行了,我心裡有數。你才……反正他也很少來這邊,你多歇會兒,底下奴才們都是我用銀子餵飽了的,誰敢嚼舌頭根子,我綁了石頭沉塘子裡餵魚去……我先過去,等急了又該呱燥了!”
女子看著楊希凡出門而去,心裡一陣煩亂,重重躺倒在床上,望著天青sè的床幔默默出了會兒神,心思始終難定,遂起身徑往祠堂方向而去。
卻說那楊希凡出了立雪堂,直奔段成功的住所燕譽堂而去,進門便見段成功板著臉坐在正廳紅木太師椅上發呆,忙叫了聲姐夫問道:“出啥事了麼?我瞅您這氣sè,嚇的腿肚子轉筋呢!”
“少說有的沒的,揚州的事辦的如何了?”段成功沒好氣的問道。
“都辦妥了,”楊希凡挨著段成功下首坐了。他是昨ri才回的蘇州,洞玄子的銅斤到岸晚了幾天,在鎮江耽擱了,回來又碰到段成功不在家,一直沒來的及稟告,此刻見了面,將種種經歷一發跟段成功做個交代,末了道:“老牛鼻子比後院老槐樹上的老鴰都黑,每次跟他交易都吃他一肚子鳥氣,我就不明白了,憑著如今咱家的地位,何必……”
“你懂個屁!”段成功喝了一句,忽然嘆息一聲:“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你覺得我在這江蘇地界沒人惹挺威風是?說穿了,還不是別人手裡的棋子兒,想讓咱們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
楊希凡還從來沒有見自己這姐夫如此消沉過,在他印象中,自己這個姐夫一貫都是意氣風發,膽大包天的人物,加上是那宮裡邊令皇貴妃的救命恩人,整個江蘇地界上,好像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心說怎麼聽著今兒個這話頭有些不對勁呢,不禁問道:“姐夫,到底咋了?你是咱們的主心骨兒,你這麼說話,兄弟我聽著��幕擰!�
“咱們在這蘇州城裡也威風了好幾年了?”段成功像是在問楊希凡,又像是自言自語,“如今不知是礙了誰的眼,好像有人要動咱們了!”
“誰?”楊希凡驚問道。
“上邊兒!”段成功用手指了指頭頂,眉頭緊鎖,彷彿有什麼難解之事困擾他一般。
“上邊兒?”楊希凡重複一遍,有些不肯相信的問道:“您是令皇貴妃的救命恩人,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您頭上動土?不會是您感覺錯了?”
“錯不了!”段成功肯定的道,“這兩天我去了上海,據那楊維中說,洞玄子已經跟教中失去聯絡好多天了,底下弟子回報,牛鼻子從跟你交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