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政治中心旋渦里長大,江凌的政治敏感性自然要比一般人強。這樣的事,稍一琢磨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只是有一點她覺得奇怪——按理說,無論真假,江家與秦家終歸曾是姻親,秦夫人與李青荷相交甚厚,下樓來親自迎接可以說得通,別人要說閒話也沒多少可說去;但這趙夫人則不同,她跟江家毫無關礙,這樣下去親迎江家夫人,她就不怕其他官宦夫人對她這做法有介蒂,對今天的拉攏行為起反作用嗎?
走到最裡面那桌,秦夫人站定了,轉過身來,面對了樓上的所有夫人。在她們上來時,這些夫人都立了起來,此時見秦夫人迴轉身面對大家,便知道她有話要說,俱都停下了議論,靜了下來。
秦夫人臉上浮著微笑,指著李青荷道:“這是江夫人,原零陵城江大才子的夫人,在座的各位可能都認識吧?不過可能大家不清楚,逝去的江老爺,跟我家將軍,在年輕時是莫逆之交。雖說十多年未見,人也陰陽相隔,但我們兩家的情誼卻一直未曾改變。如今,我只當江夫人是我妹妹。我家妹子到來,故而下去親迎;趙夫人看我面上,也一同前往。在此妾身多謝趙夫人,也拜託各位往後多多照拂我家妹妹。”說完,向在座的夫人們輕輕福了一福。
下面的夫人哪裡敢受她這一禮,也都一一回了禮。
而李青荷此時也出列,向各位夫人都說了一些感謝的話。既然秦夫人如此抬舉江夫人,下面與李青荷相識的夫人自要跟她寒喧客氣一番,鬧騰騰的說了半天,這才俱都坐下。
今天觀賽是個名目,不過是聚會玩樂之意,交情深厚的都坐了一桌,秦、趙兩府都派了婆子媳婦子來,沏茶倒水上點心,大家吃著喝著聊著天,這望江樓上甚是熱鬧。
江凌隨著李青荷與秦、趙夫人坐了一桌。她前世看膩了這種官場虛偽的應酬,對各位夫人的談話有些興趣缺缺。坐在那裡拿了一塊未見過的點心放入嘴裡,百無聊賴的望向窗外。
窗下就是湘江,但望江樓下此段並無閒雜人,穿著官服的十幾個官員們,露天圍著桌子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吃著點心聊著天,甚是悠閒。秦將軍和趙刺史也坐在其中,兩人正討論著什麼,說得甚是熱鬧。離他們不遠處有兩張桌子,趙崢明和幾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坐在那裡壓低著聲音正在說笑。外圍十多米處,則隔兩米立著一個衙役,把欲要朝這邊來的百姓都攔了下來。
江凌看得詫異,把目光往遠處一望,這才發現前面兩岸都黑壓壓站的全是人。順著這些人流一直朝前往,幾百米處顏色鮮豔的龍舟一艘艘並排停在江中,隱約可見舟上已整齊地坐著衣衫統一的隊員。江凌這才明白,原來那個地方是起始點,而望江樓下則是龍舟賽的終點。
“夫人,公子傳話來說,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樓下急匆匆上來個婆子,向趙夫人稟道。
“知道了。”趙夫人應了一聲,站起來把這個訊息向眾夫人說了一遍。樓裡嘰嘰喳喳幾千只鴨子聽到這個訊息,終於靜了下來,把目光投向了江面。
“真的開始了。”這一靜,大傢俱都聽到遠處傳來的“咚咚咚”的擂鼓聲。
“秦夫人,咱們那艘船,可是紅色的那艘?”隔壁桌一個夫人高聲問道。
“正是。”秦夫人看著遠處,微笑起來,對李青荷解釋道:“憶兒這孩子,本想在軍中組一隊兒郎來參賽的,但轉念一想不甚公平,便轉了個念頭,組了一隊全是各府上的孩子的船隊。也不過與民同樂,跟人家那些孔武有力的鄉民村夫,可是沒得比。”
“呵,我家那混世魔王,這一次跟著秦公子,倒是做了一件正經事。每日裡都操練,飯吃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可不是?每餐要吃三大碗飯呢,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秦夫人這話一起,樓裡的夫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