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的亞歷山大變色石,在靄靄濛濛的水霧中綻放著璀璨紅灩的光。那紅光似行板,一路緋緋迤邐上他胸膛,一路跳躍流轉至他的脊樑與緊窄勁瘦的腰——
嗚咽,她嗚咽地似推似拒卻又撫摸著他。蜷縮,她試圖蜷縮以躲逃他迅猛地攻掠。原來,原來她的身體猶未忘記他。如今,如今他不止喚醒了她沉眠的原初的渴求,也喚醒了刻印於她至深至軟處的痛覺記憶。“疼,會疼,瓦洛佳……”好不容易掙脫他的吻後她慌慌溢位句。
“那妳可還願意麼?”啞著嗓子大叔低喘著問。愛從來都是讓人疼痛的。作為男人他無法訴說過去幾年他是怎樣生生熬過的。每一時每一刻,他想她想得渾身都在痛!尤其她回到他身邊的這一載,夜深人靜時他直如左右互搏的路西法。升騰與壓抑,桎梏著輾轉,舒展開翅膀他是焚心蝕髓的大天使,一旦收攏起羽翼他就恨不得連皮帶骨吞了她。
當然,偶爾他也會捺不住,藉著黑暗自她那裡偷得片刻悄然地撫慰。可是怎麼夠?怎麼夠!!他要得從來都不是欲|望簡單地紓解。他要的是時光來回往復枯藤長出枝椏,荒園自此繁花盛放流星颯沓。有看不見的聲音說“你們相愛吧”,然後,他們就相愛了。有看不見的聲音又說“你們結合吧”,自此他們就不再孤單了……
……池水喧騰起磅礴的浪,一下下撲打著她細弱的肩頸和鎖骨窩兒。埋低頭他在浪中啜飲著愈飲愈渴的水,全身的細胞在叫囂,熾灼烈焰在燃燒。不近不遠處忽有夜歸的鳥兒嚦嚦出歸歌,林子邊緣蓓蕾並枝葉共婆娑。“願意麼?”他再問。舉世唯妳是我的黎明與希望,妳可願拯救我嗎我的歐若拉?
而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仰起小臉闃然吻上他唇瓣。這讓他驀地憶起許久許久前的那一晚,他的小姑娘,也曾這樣決絕果敢地默默邀請他。岸上琉璃屏鏤空人世間。澹澹溫泉水滌淨流年的叵測與荒誕。一夜一夜的虛空化成此刻溫存的風,澀澀淺淺地廝磨他。“一一。”輕輕地他喚她,綠眸不覺滾下淚,一顆兩顆三顆那同樣是最晶瑩的淚,一顆兩顆三顆他再強悍也有難禁脆弱哀傷時。
“別哭,瓦洛佳。”依著他之前樣子她細細吻去他的淚,纖指插|進他白髮綿綿揉撫著。意念模糊中有捉摸不住舊感覺頑皮逗引她,何其似向陽的力量牽領柔韌的藤蔓。如是一邊吻著他她一邊微敞地攀縛他,彷彿水草潺湲著磐石薜荔戀慕參天的幹。“我沒說我不願意啊瓦洛佳。我願意的,瓦洛佳。”
“那跟著我說好嗎小丫頭?”就像結婚典禮上他一字字一句句教給她唸的那樣。無可否認彼時她尚不解其義,此時她亦未悟其情,可他就是想再聽一聽,聽她學著他語氣,宣誓餘生的歸屬。
不明所以地沈一一點點頭,乖乖小樣兒直讓人心疼。他說那好說妳叫沈一一。於是她用俄語緩緩複述道我叫沈一一。他說“說我要跟你在一起”。他又說“說我願意嫁給你為妻”……漢白玉石床拱起精巧的弧度,有夜之精靈被暗天使牢牢俘獲住。激流下刀戟逼進歲月塵封的貝。誰的唇舌催開了晻曖斑斕的並蒂芙蓉花。
“我要跟你在一起……我願意嫁給你為妻……”微蹙起眉頭她斷續隨他念,額角因痛楚沁了薄薄的汗,花瓣兒一樣的腳趾卻愈用力扣挽他,“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日昧月晦的煙痕漸漸被撥散。暗濤迫出重重光陰匿藏的珠。墨藍蒼穹繁星織成渺瀚的天幕。粼粼波影倒映起伏的巒峰。舛途持燭他陪她共過冷酷仙境,櫛風沐雨終至霓虹小徑,舉目絢麗唯有“值得”二字,一切都像鑽石開始是碳後來是光……
雙手掬起她他如掬起自己的心,靈魂既已鍥入就再難分解。砥礪艱行她將臉貼緊他心口位置隨他堅定低語,“我們必須相愛才能死去。”
“我們必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