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亂糟糟,新婚之夜該有的躁動凌亂一樣不少,可墨問在滿足地喘息之餘,卻又頗為煩躁,凡事不過三,對於送上門來的吃食,他再一次做了柳下惠,身下的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想要她便要了,有什麼可忍的?箭在弦上都沒有發,憋得久了只怕有天會不能人道。
躺在床榻上,百里婧的手痠痛,連拳頭都握不起來,墨問從背後抱著她,身子與她貼得極緊,大手摩挲著與她十指相扣,他的長髮與她的纏在一起,呼吸就停在她的耳邊,他稍稍一低頭就吻到她白皙光滑的後背和肩膀,看到她全身僵住不知所措的模樣,墨問勾起唇暢快地想,他總算佔了一樣先機,傻瓜第一次知道夫妻之間的瘋狂與快樂,是他教的。
這個夜晚,他們倆,做了一半的夫妻,原本他以為這個“一半”還要耗費不少時日才能做到,他已存了諸多的耐心準備一點一點慢慢來,現在倒是他佔了便宜。
實在太累,百里婧在墨問懷中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睡著了,一入夢,便發現自己身處黑漆漆的山洞之中,她看到腳下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首,而山洞的正前方是一口華麗的鑲金漆木棺,她不由自主地追著那口棺材往前走,然後,有人從斜刺裡殺出來,許多黑衣人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進不得退不得,他們要殺了她。
周圍的場景忽然都變了,變作血淋淋的殺戮,她不知從哪裡變出了劍,狠狠刺入黑衣人的心臟,隨後橫過另一個黑衣人的脖子,她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腥味,害怕得動彈不得,有人來救她,可是那人的面孔模糊不清,好像只是一個隱隱約約的白影子,他自顧自地走,她追不上他,抓不住他的手,她恐懼,想哭,卻一聲都哭不出來,她想說,“等等我,別走”,卻怎麼都出不了聲,只能無助地啞聲喊著,一直喊,一直叫,手中握著劍,對著周圍空洞洞的黑暗不著邊際地亂砍……
等等我,別走。
一雙溫涼的手拂過她的臉,她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問:“婧兒,怎麼了?”
似乎是墨問的聲音,又似乎不應該是,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反身撲進他懷裡,乾啞著嗓子驚恐地答:“墨問……我、我殺……殺人了……殺人了……好多血,好多血……”
身子立刻被抱得緊緊的,她覺得安全,便固執地一直往那人懷裡鑽,聽他說:“別怕,只是夢而已,乖,哭出來就好了。”
她搖頭,拼命搖頭,瑟瑟發抖:“不能哭,不能……他說我沒用……”
一片混沌中,有人吻她乾澀的眼睛,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哄:“乖,傻瓜,哭,雖沒什麼用,但我準了,放心哭吧。”
她緊閉著眼睛,半滴眼淚也沒落,緊緊抱著他道:“墨問,不要離開我。”
聽罷這話,黑暗中,男人完全睡不著了,怕她等不到答案又要怕,便低頭吻了吻她的額,應道:“好。”
就以墨問這個身份,能陪她一日是一日吧,他從不貪圖一時的歡樂,要得到的東西必然經過長久謀劃勢在必得,這會兒倒好,落了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好在,時機快到了。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刑部的官員來請百里婧過去,作為昨夜血案的受害者和證人,她理所當然得協助他們調查此事。
百里婧睡得熟,墨問醒了也不會先起來,樂得賴在溫柔鄉里,待丫頭進來通報,百里婧這才睜開眼,察覺到未穿衣服,頓時想起昨夜的狂亂,只覺得無法面對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