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說:“你朝貴哥也是一片好心,再說他又是支書,不要也不合適,要吧。”這話說完,尚朝貴的糧食也就倒完了。
妞兒說:“我憑什麼叫他哥,他是我什麼哥。”
妞兒娘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叫你叫你就叫吧,總不能叫他叔吧。”
妞兒哼了一聲,尚朝貴也沒回話。倒下糧食,他問:“你們還缺些什麼?”
女人揮揮手說:“不用了,你忙你的吧。”妞兒沒有和尚朝貴說話,自己回屋裡去了。女人站在外面送尚朝貴遠去,大概是站累了,女人就靠在門前的一棵小果子樹上,那一頭的白髮,特別的醒目。
村裡還有一家不要這糧食的是老支書,尚朝貴說:“不要就算了。”
老支書不要,可是他的兩個兒子卻嫌不夠,和尚朝貴說想再要一點。尚朝貴說:“我把你爹不要的那份給了你們啦,你們已經是吃祖宗了,賣墳地的事兒就不用再幹了。”
尚朝貴說話算話,請陳運來到他家裡去喝酒。可是陳運來哪裡敢去,直說你饒了我吧支書老侄兒,我實在是不敢去。再說我要是去了你家裡讓人家都看見也不成一個事兒。尚朝貴說:“怕啥,你又不是來我家裡和我老婆睡覺的。”
一聽這話陳運來更是臉紅得像一隻大蝦,不管怎麼說,尚朝貴算是他的侄兒輩上的,心裡罵尚朝貴不是東西說出這等不知羞恥的話來,更不敢提去尚朝貴家喝酒,這件事兒就這麼了啦。
第四章 又在公社寫檢查(1)
尚朝貴讓陳運來弄糧食的事兒還是讓上邊給知道了,公社書記就又到他們這村來。那一邊書記一起身這一邊尚朝貴就知道了,是一個在公社當幹事的同學告訴他的,那個同學正好要到他這兒來,比公社書記早走一步。尚朝貴知道這一次又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同學勸他走算了,反正他來找不到人還能怎麼樣。他想這也行,他一走了之,書記一進村找不到人,總不能像日本人一樣把全村的人一起集合到大廟裡殺了吧。
他眯著眼想了想,說:“不行。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剛剛進門我就走?”
“你出去一陣,他一走你再回來就是了。”
“這不成了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這年頭管它什麼呢,先過了這一陣再說。”
“我就不愛聽這種話,什麼叫這年頭,這年頭這種話我一聽就覺得到了日本人在的那會兒。年頭好壞咱們先不管,先把事兒辦了再說。我不走了,我得讓他一進來就走。”
“那你總不能把人家打出去吧。”
“辦法總有的是,就看你想不想。旁的村子裡餓死人,我就不讓出這種事,我就讓壞分子也得去弄點糧食回來。管他是什麼的糧食,只要他不往裡下毒藥,我就敢吃。”
同學就問他用什麼辦法讓書記一進村就走,尚朝貴笑笑:“那還不好說,你瞧著。”
尚朝貴把同學扔下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高興地說:“待一會兒你瞧好戲吧,可是不許笑。”
同學不知道尚朝貴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聽見外面人來人往,吵吵嚷嚷,腳步匆匆,踢踢踏踏,好像過兵一樣。尚朝貴說:“咱們該幹什麼?喝酒,沒有。只好再喝茶葉。不行,得弄一點酒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喝兩盅不夠朋友。”
“算了吧。”同學說:“這年頭別人都還在餓肚子,你還敢喝酒。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別人還能管得了我喝酒,我想喝就喝,他們哪個人還敢把我手中的杯子奪了。就是沒有一個好酒盅。你不知道,我們村裡的那個壞分子家裡可是有一個銀酒盅,酒一倒進那盅裡再喝就是另外一個味兒,格外的好,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一種味兒,叫人一嘗就忘不了。”
“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