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給大夥兒,拿她當屏障,然後自個兒卻乘機躲得遠遠的?
人呢?上哪兒去了?
狀況還有些虛弱的養鹿人和小鹿們已被帶走照料,幾名島民們則合推著一塊大石,準備把縱穴暫且堵住,再請示老島主看怎麼處理較妥善,草坡這兒終回覆該有的平靜。
陸丹華四下張望,一名也是養鹿人模樣的小少年似是看出她在尋找什麼,咧嘴衝著她笑,手臂一抬,給她指了一個方向。
她循著那個方向走,重新爬上草坡,躍過丘陵線後,她看見那男人就在沙岸上,而且正往海里走,他走走走,水漫到大腿高度後,突然一個飛身撲進海水中,浪打來,把他身影卷遠了。
咦?
她不自覺朝岸邊走去,走得有些快,甚至小跑起來,直到瞧見他在層層輕浪間破浪而出,暢泳的矯健姿態如傳說中的魚人,一會兒沒入水中,一會兒又浮出海面,勁身隱隱泛光,她才緩下步伐。
她沒喚他,走近後,她著魔般盈然而立,被海中那個畫面引走所有專注。
“魚人”來回遊過一陣後,在淺海里立起,隨著他走回,水面到他的腰、他的大腿,然後是小腿,他又“化”作全然的人身,耳後無腮,手指與足間沒有生蹼,他回到她面前。
“你為什麼不脫衣再下海?”
是瞧見男人濃且好看的眉挑動,陸丹華才意會到自己幽幽地問出什麼。
脫衣?噢,真著魔了,她竟真的這麼說!
“衣衫全髒了。”巴羅淡道,根本不在乎渾身滴水不停。他將長髮整個往後扒梳,濃蜜色的俊臉在天光下彷彿鑲著金,寬額和頰面上猶掛著水珠,實在是……太秀色可餐了。
陸丹華臉一熱,趕忙撇開眼。
姑娘家這麼胡思亂想,實在太不莊重!
她深呼息,費勁兒把思緒壓回他的答話上——衣衫全髒了……
喔,是的,他攀出縱穴時,從頭到腳,好幾處都裹了泥,那隻受到驚嚇的小鹿還蹭得他的前襟一片髒汙,她懷疑上頭說不定也沾了鹿尿。
巴羅又解釋道:“在海里遊一遊,把髒泥洗掉,這樣好些了。”
“我想……你把上衣脫去會舒服些。”悄悄嚥了口津唾,她儘量持平嗓音。“南洋島上的男人,很多都習慣打赤膊,當然,連環十二島上的漢子們亦是如此。我在那兒生活好些年,也都瞧慣了,你如果想脫衣,無須顧慮到我……”
唉,她絕非有意繞著“脫衣不脫衣”的事打轉,但他溼淋淋杵在面前,日陽雖暖,海風卻強,瞧得她一顆心都揪緊,不是單單對他,若換作其它人,她都會在意的。
那雙瞧不見底的黝瞳又一次深深凝望她,好半晌,他才擠出一句話。
“我不習慣打赤膊。”
“為什麼?”似乎不該追問,卻控制不住。
聳聳肩。“怕羞吧。”
“什、什麼?”
“就是……”略頓,他神情嚴肅,很努力地斟酌字句。“會不好意思。”
沙岸上一片靜穆,除了浪聲、風聲和海鳥叫聲,再無聲響。
半晌過去——
“你……你……”陸丹華全然怔住,懵了。
眼前男人還當真臉泛潮紅,英俊麵皮濃蜜裡透暖!
他他他……真在害羞啊!
這男人竟懂得害羞?!
第三章 來寄濃檀香一缽
姑娘無話,他亦不語。
這兩兩靜默的情狀並未給巴羅帶來困擾,事實上,他還莫名自在,彷彿她喜歡發怔多久就多久,沒誰會相擾,他僅是隨著日陽挪移身軀,投落一片陰影罩住她,順道曬曬一身溼衫。
幾隻海鳥在不遠處海面上鳴叫、搶食小魚,他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