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要她交到祖祖手上,我就等於是解放了。
祖祖是舊式的官家小姐,在那個年代留過洋,所以思想比母親解放的多。比如我19歲母親總會覺得我太大了,再不嫁人就變作老姑娘,而祖祖則會說,結的早作甚,和我一樣離婚收場麼?
是的,祖祖很前衛,那個時代祖祖被包辦婚姻的時候她大膽的逃婚了,可惜沒有合適的物件能夠天涯海角,最後還是嫁給了那個男人,但是祖祖也算是新時代的女性了,婚後過的不順利,毅然決定離婚。
祖祖總和我說,“做人不要因為怕輿論就壓抑自己,祖祖離婚的時候還上了報紙,可是祖祖不是一樣活過來了?”
我自小和祖祖親,而我的母親只會攆在我的身後提醒我練琴練字溫習功課。
活到19歲,我的婚姻問題第一次被提到家庭日程的檯面上。那天一家人都在吃飯。我還記得那天飯後吃的是我最愛的巧克力蛋糕。然而我還沒有動手就被父親的話驚呆了。
他的兩撇小鬍子讓他看上去很是精明,雖然已進不惑卻依舊風華不減,和母親坐在那裡便是一對璧人。他從荷包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祖祖,然後平淡的闡述著:“葉家的那么兒子年紀比我們婉儀長四歲,人生的不錯,性格我瞅著也還行,和我們婉儀挺合適的。”
祖祖握著照片看了半天,半晌說了一句:“四歲差的太少,我們婉儀還是孩子性子,找個大點的靠譜。”
爸爸似乎不太贊同祖祖的說法,眉頭皺著:“我覺得四歲剛好。”
祖祖並沒有和爸爸爭辯,她歪著腦袋看著我,嘴角有慈愛的笑意,她問我:“我們婉儀想結婚麼?”
我緊咬著叉子,老實的搖了搖頭:“不想。”說著湊到了祖祖的身上,蹭來蹭去:“我要一輩子陪著祖祖。”
祖祖摸了摸我的頭,聲音和藹:“婉儀長大了,不能一直陪著祖祖了。女孩總歸是要找個好歸宿的。”
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思索我的人生大事。
一直不贊成包辦婚姻的祖祖也一反常態的對那個男人讚不絕口。
我看著牆上釘著的照片,許久許久沉默。這個男人很英俊,據母親說的,這個男人有八尺高(舊式一尺為23厘米左右),我拿著軟尺對著牆丈量,然後刻出一條線。站在牆邊,我目測的結果是,我大概恰恰到他的鼻尖。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我家裡,那天三姐四姐都回來了。三姐隨母親在大廳裡和葉家長輩說話,四姐則坐在我房間裡喝著花茶,磕著瓜子。她穿著開司米的對襟毛衫和時下剛剛開始流行的牛仔褲。看上去好不時髦。我與她聊了一會天就覺得煩悶,她現在和我說話三句不離她丈夫,我覺得無趣,便決定出去轉轉。
自家的院子也是熟的不能再熟。院中我小時候祖祖栽種的葡萄被秋風都染黃了,牆上的爬山虎也只有少數還剩下丁點的綠意。
有個陌生的男人站在牆下看著我姥爺擺弄的根藝,饒是專注,連我走近了他都不曾發覺。這個男人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肩寬恰到好處,讓人覺得安全,一身合體的戎裝讓他的背影便颯爽英姿讓人心往神馳。陌生的身影和年紀不難猜出他是誰。
葉父只帶了兩名勤務兵進來,那兩人都守在客廳門口,而另一個,就是葉家的么兒子,我的結婚物件——葉穆成。
我愀然走近,站在他身旁,果真恰恰到他的鼻尖。我為自己準確的丈量而得意。站在那裡,我順著他的視線觀察著,雖然我的動作很輕,但他還是發現了我。
他的長相和照片沒什麼差別,天生威相,倒是本人看上去還有幾分痞味,看見了我他雖然對我笑了,但是看不出他是開心的。甚至,有點點不願。
“請問你是?”我著了先機,問了一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