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陣香風把高院事給吹來了?”种師道呵呵笑道。
高深轉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來通知你,凱旋儀式取消了。”
种師道愣住了,“高院事,這話怎麼說?”
高深又繼續道:“是官家的意思,本來都佈置好了,但官家還是決定取消。”
“為什麼?”
种師道有點急了,“這讓我向手下弟兄怎麼交代?”
“老種,你是明白人,如果你一定要個理由,我可以給你,而且是光面堂皇的理由,可這個理由你相信嗎?”
种師道呆了半晌道:“那你說說吧!什麼理由。”
“現在宋金正在談判,金國處於國喪期間,我們這樣搞對人家不尊重,所以低調一點。”
“不尊重?”
种師道頓時勃然大怒,扯著嗓子吼道:“他孃的十萬大軍攻打燕京城,金兵尊重過我們嗎?我們打了勝仗,還在敵人面前夾著尾巴,這是他孃的哪門子道理?”
种師道聲音響亮,隔壁房間的將領們都聽到了,紛紛湧了出來。
“種帥,出什麼事了?”
高深看了一眼外面大將,冷冷道:“老種,我勸你別這樣,若激起兵變,恐怕你也不好收場了。”
這時,种師道冷靜下來了,他已經意識到,這裡面恐怕涉及到天子和太子的關係,真正原因就不是自己能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既然朝廷要取消凱旋儀式,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我想知道,我們東路軍將士的封賞是不是也要取消呢?”
“這個不會,東路軍將士的封賞,樞密院已經報給知政堂了,據我所知,知政堂也已經批准,就等最後官家御批,然後就可以正式頒佈施行。”
“好吧!多謝高院事特來告知。”
高深點點頭,轉身便離開了房間,大門外,他深深看了一眼李延慶,便加快步伐走了。
高深剛走,眾將領便將种師道圍住了,七嘴八舌問道:“大帥發生什麼事了?”
种師道苦笑一聲道:“朝廷取消凱旋儀式了!”
眾人頓時炸開了,紛紛大叫起來:“我們賣命去打仗,最後一點尊嚴都不給,我們不幹了!”
“統統給我閉嘴!”
种師道一聲怒吼,儼如一聲晴空霹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种師道又喝道:“都回自己軍營去,凱旋儀式就當從來沒有過,誰也不準再提起!”
种師道用自己的威望壓制住了手下大將,大將們心中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只得無精打采地返回自己的軍營。
這時,种師道給李延慶使了個眼色,讓他留下來。
李延慶一直站在一旁,眾將不滿圍住种師道時,他也保持了沉默,种師道似乎看出了什麼。
走進房間,种師道坐下道:“剛才你很沉默,為什麼?”
李延慶笑了笑,“其實我一路上就在想,這個凱旋儀式真的能成嗎?但我又不能隨便說什麼,所以今天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吧!”
“為什麼?”种師道銳利的目光注視著李延慶。
李延慶心中暗歎,這個老軍頭真的不懂政治啊!
“京城百姓都希望看到入城式,但朝中有人不願意看到啊!”
种師道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你是說。。。。。童貫?”
“應該不止是童貫,我想高俅、王黼、蔡京、梁師成,幾乎所有人都反對。”
“你直說吧!究竟是為什麼?”种師道有點急了。
李延慶輕輕嘆了口氣,“就是因為種帥得了一頂新帽子。”
种師道徹底呆住了,良久,他終於明白過來,廣陽郡王這頂新帽子不是一般的沉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