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光拉長了臉,冷冷道:“可我的門口沒有拴著毛驢,我的桌上也沒有上好青布,更沒有九芝堂的文房四寶,慶兒,四叔心裡堵得慌啊!”
李延慶卻不慌不忙地微微笑道:“四叔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四叔的心要放寬一點,姚師父給我們說過,他剛進學堂當師父時,社日那天只收到了半袋豆子,他很開心,居然還有學生記得他,相比之下,四叔可比姚師父強得多了,侄兒相信再過二十年,拴在四叔門口的絕不會是一頭驢,而是一匹馬,四叔要相信自己,可千萬不要氣餒哦!”
“你”
李大光被李延慶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延慶向他行一禮,“四叔事情繁忙,侄兒就不打擾了!”
李延慶轉身便揚長而去,李大光望著李延慶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小兔崽子,我去找你爹爹算帳!”
。。。。。。。
春社臨近,學子們也沒有了上學的心思,學子們的目光都被一天天熱鬧起來的節日氣氛吸引過去了。
春社雖說是二月二,但早在幾天前便開始準備了,社廟前的空地上搭起了十幾個大棚子,保正們帶著青壯男女開始精心裝扮自己村的社棚。
他們就像打擂臺一樣,各憋一股勁,暗地裡進行較量,你抱來十罈老酒,我扛來三口肥豬,你在棚頂上撒上花瓣,我在棚柱上綁上柳枝,花樣百出,競爭激烈。
社鼓敲得咚咚響,喇叭吹得震天叫,土地神披上了七品官服,一筐筐的紙燭香蠟也搬到了社廟前,最熱鬧的是各種小攤小販,就像一場春雨後草地裡長出的大大小小的蘑菇,見縫插針地佔據了鹿山鎮的每一塊空地。
二月初二,鹿山學堂放假一天,但二十幾個備考計程車子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再過三天就是縣考,今天誰也別想春社之事!”
師父姚鼎的竹鞭抽得桌案啪啪直響,白虎堂內一片愁雲籠罩。
“今年的春社,我們完蛋了!”
中午時分,在師父出去上茅房之時,李二喊出一聲哀嚎,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共鳴,連李延慶也覺得師父沒必要這樣嚴格,反正大家心思都不在學堂,也學不到什麼東西,為什麼不放大家出去玩一玩?
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鼓聲,鑼鼓陣陣,這是社戲要開始了,大家心中都慌了起來,這時,王貴忍不住喊道:“我們去和師父談判吧!”
話音剛落,姚鼎便提著竹鞭子,陰沉著臉走了進來,“要和我談什麼?”
學子們頓時噤若寒蟬,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吭聲,李延慶卻舉手道:“師父,我們願意明天晚上留下來補課,懇請師父今天放我們半天假。”
有了李延慶帶頭,大家都紛紛懇求道:“師父,放我們半天假吧!我們願意明天晚上補課。”
姚鼎望著一雙雙哀求的目光,他心中也有點軟了,“好吧!明天晚上補課,現在放學。”
學子‘嗷!’的一聲歡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出了學房。
姚鼎卻用竹鞭一指李延慶,“你等一下!”
學子們紛紛同情地望著李延慶,帶頭果然沒有好下場,慶哥兒要捱打了。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李延慶垂手站在師父面前。
姚鼎板著臉道:“你父親託人帶了口信給你,你外公若要你去相親,讓你暫時不要考慮。”
躲在門外的學子們哄地大笑起來,飛一般地跑了,遠遠聽他們扯著嗓子大喊,“特大喜訊,慶哥兒要相親了!”
李延慶的臉火辣辣的,心中有點埋怨師父,這種事情幹嘛不私下說,非要鬧得滿學堂皆知,師父姚鼎也終於忍俊不住,仰頭呵呵笑著走了。
師父剛走,王貴和湯懷便衝進了,二人擠眉弄眼笑道:“老李,恭喜恭喜,什麼時候發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