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獵殺來填補自己的空虛,與他作伴的就只有寂寞,寂寞就像一個黑洞,把他往裡吸,他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由著自己越陷越深。
時間,似乎就是與寂寞做伴的東西,時間越長,積累的寂寞就越多,寂寞到他都快忘了如果不寂寞,他還能感覺到什麼。
“人類又何嘗不嗜血呢?只不過他們把一個個生命都煮熟了烹飪了來吃,難道那些動物就不是生命嗎?也許你會說,他們可以吃素,但是那些花花草草就沒有生命嗎?”洛優優繼續說。
這是認識寒水煙以後她忽然明白的,她從前認為的沒有生命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生靈,否則不會有盛放和枯萎,那是它們生命的全過程,我們不能因為它們不言不語就認為它們沒有生命。
血刃沉默了,這是他活了二百多年沒有想過的東西,血族嗜血,也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在這世界上的任何生靈,又何嘗不是在為了生存而拼搏而屠殺呢?
“你恨血族,不僅僅是因為你自身的變化吧?”洛優優看清了血刃的表情後繼續說。
“是。”血刃站起來,“還有一筆帳沒算。”說完就離開了洛優優的視線,只留下空氣中的血的味道。
有時候你選擇不了你的身份,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對,然後——接受。
洛優優回味著血刃的話,看著手裡的血袋,微微一笑,不能接受又能怎樣,她回不去了,不知道是哪裡,總之再也回不去了。
她把血袋裡的血一飲而盡,自己的力量,也許可以讓自己做到更多!
洛優優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上的繁星,怎麼也化不開的濃濃的墨色,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璀璨,在這樣的夜色下,在茫茫的沙漠中,她忽然覺得的自己很渺小,只是天地間的一粒塵埃,誰會在意她到底是怎麼活著?喝血又怎樣!
她忽然笑了,這麼久以來真心的笑容,眸子漸漸變成紅色,這紅色卻不會讓人覺得太血腥,而是充滿了柔和,不再壓抑自己的天性,洛優優覺得很輕鬆。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忽然發現,好像紅色也挺好看的。
井炎拿著快喝完的不知道第幾個血袋找到洛優優,看到她的紅色眸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到洛優優清爽的深情,之前那怎麼也抹不掉的壓抑都不見了,兩個人對視著笑起來,洛優優忽然搶過井炎手裡的血袋,仰頭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把空袋子塞回到井炎手裡,“不要亂丟,破壞生態。”
井炎笑著搖搖頭,知道開玩笑了,就說明她沒事了,他之前還一直擔心洛優優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這樣最好,不管她是什麼,只要開心就好。
等所有的事情結束了,他就陪她一起去尋找她的身份之謎。
人在沒有心理負擔的時候,好像幹什麼都很得心應手,幾個人漫步在沙漠裡,洛優優覺得不那麼難熬,甚至覺得這沙漠的風光很好,綿延不絕的黃沙延伸到天的盡頭,好像跟黑色的巨幕相接,走過去就可以走到天的盡頭。
“喂!你慢點兒,很雷人啊!”月神薰在洛優優的身後不滿的大叫。
雖然是用走的,他們的速度卻比人類的跑還要快幾倍,一人拎著兩個皮箱,一晚上還是趕了三十公里的路。
他們要向沙漠的最中心前進,據說那裡是海市蜃樓發生的頻率最高的地方,如果幸運,他們在半路上就能遇到,但是他們必須要解決另一個問題,就是海市蜃樓,都是發生在白天。
天際漸漸跳出一抹亮光,沙漠裡沒有遮擋物,月神薰“啊”的一聲大叫,然後躲到兩個侍女身後,“快!搭帳篷!”
侍女手忙腳亂的開始開啟行李箱,把一個黑色的遮光布材料的帳篷拿出來。
其他人也都趕緊行動,這裡沒有遮擋物,一點點陽光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