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仍是那一身白裙黑袍,丸子髮髻看起來有些鬆散,雪白的飄帶系在兩端,小辮子有兩條垂在身後,隨著她走路時微微搖晃著。
從後面看去,她微微低著頭,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
而鍾潯元就走在她的身邊,時不時側頭與她說話,許是得到了一兩句的回應,他揚起一個笑容。
這笑容落在沈溪山的眼裡,自然是無比地刺眼。
他快步上前,不加掩飾的腳步聲同時將前面的兩人驚動,鍾潯元在第一時間就轉頭看來,而宋小河則是停下後,慢吞吞地側身,反應慢了半拍。
天穹佈滿魚鱗似的雲朵,燦爛的陽光自雲的縫隙中落下來,形成千百光束,覆滿滄海峰遼闊的土地上。
有一束光正巧落在宋小河的身上,將她的面容照得清楚,每一處細節都展現在沈溪山的眼中。
這陽光如此燦烈,卻好像照不進宋小河的眼底,漆黑的雙眸仍舊渾濁,不見先前的澄澈。
“宋小河。”沈溪山喚她。
宋小河看著沈溪山的瞬間,神色立馬就有了變化,雖然說極其細微,隱藏在她的眼角眉梢之中,亦無法從那些小變化中窺探她的想法。
可宋小河對他的出現有了反應,已經讓沈溪山心中有了寬慰。
“你要去何處?”他問。
宋小河看著他,沒有立即應聲回答。
鍾潯元倒是主動開口了,“沈獵師,可有事尋小河姑娘?”
這番語氣,倒像是往他房中找人一樣。
沈溪山的肺都要氣炸了,滿腔的汙濁戾氣,卻是彎眸一笑,眼眸被陽光照得透亮,漂亮至極,“我尋宋小河,與你何干?”
鍾潯元就道:“是我先來的,且尋小河姑娘有正事。”
“何以我的事就不算正事?”沈溪山反問。
鍾潯元聳了聳肩,一副欠揍的模樣,道:“那便問問小河姑娘的意願?”
宋小河低下頭,半邊面容藏在了陰影之中,低聲說:“走吧。”
對誰說自然是不言而喻,鍾潯元衝沈溪山笑了笑,道:“抱歉,我們有事,沈獵師換個時辰來尋她吧。”
換個時辰?
換什麼時
辰?是在他們在仙盟中宣佈親事的時候,還是宋小河穿上嫁衣坐上花轎的時候?
沈溪山心說,對他來說倒是沒區別,只不過到了那時候,他要找宋小河說話,得先砍了鍾潯元才行。
他兩步上前,在宋小河轉過身去的時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頭時語氣也變得溫柔,“宋小河,你先前不是想學如何召劍收劍嗎?我現在就教你。”
宋小河攥著拳頭,看著他捏著自己手腕的地方,“可是我愚笨,學不會你的劍法。”
沈溪山聲音低下來,澀聲道:“你學不會,我便一直教你。”
宋小河又說:“我現在不得空。”
“你得空。”沈溪山的語氣有幾分倔強,直白道:“別去。”
宋小河抬手,想將沈溪山的手拂開,他稍微用了些力,隱隱有些抵抗的意思,卻又見宋小河微微皺起眉毛,像是因為手腕的桎梏感覺到疼痛。
沈溪山一下鬆了手,他道:“你當真要去?”
宋小河抬頭與他對視:“是又如何?”
沈溪山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彷彿與她僵持了很久,又彷彿僅僅那麼一瞬。
隨後沈溪山笑了笑,神色依舊溫和,化作潤澤萬物的春風一般,他說:“不如何。”
“是我打擾二位了,你們先去忙正事吧,告辭。”
沈溪山說完,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微風掠袍而過,撩動他發上的金絲帶,他像是又恢復成眾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