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簷下,身邊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是熱茶。
她轉著手中的玉珠,笑著道:“等你們許久,來喝盞熱茶吧。”
宋小河歡快地跑過去,拿起其中一杯,問道:“鳶姐,這也是你推算到的嗎?”
步時鳶笑眯眯地看著她,“入這一門久了,有些小事憑直覺也能猜準,不必推算。”
梁檀走到桌邊,見桌上的茶還熱氣騰騰,顯然是剛倒上的。
她說等了許久,茶卻是滾燙,說明她清楚地知道他們何時到來,掐準了時辰倒上的熱茶。
此人當真有點本事。
梁檀在心裡嘀咕著,拿起一盞茶,對步時鳶笑笑:“多謝步天師,那我便不客氣了。”
沈溪山沒喝茶,將周圍的幾間空房看了看。
房中的東西尚是乾淨,並未積上厚厚的灰塵,也就說明這屋的主人剛離開沒多久。
他走進房中點上燈,用法訣將床鋪給清理一遍,而後聽到門邊有輕微的響動,轉頭看去。
就見宋小河站在門邊,雙手捧著茶盞,正用一雙大眼睛看他。
沈溪山問:“小河姑娘可是有事?”
宋小河回頭看了看,像是觀察梁檀,然後抬步進了房中,神神秘秘地關上了門。
房中被沈溪山下了隔音法訣,門一關上頓時就寂靜下來,宋小河把茶盞放下,一回頭,就對沈溪山笑得燦爛,露出白白的牙齒。
沈溪山眉峰微動,看著她並不言語。
她走到沈溪山面前來,開口道:“先謝過沈獵師傍晚的時候為我師父解圍,否則師父今日定然會丟個大臉。”
沈溪山莞爾道:“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不必掛懷。”
“不,這很重要,你不知道。”宋小河說:“我師父心眼很小的,之前外門派的人來咱們仙盟找麻煩,他被推出去應對,被那可惡的逢陽靈尊打掉了兩顆牙,當晚氣得睡不著,在院子裡坐了一宿呢。”
說起此事,沈溪山倒是有些印象。
去年春時,的確有一個門派在仙盟開師尊大會的時候找上門來,還是他出門解決的。
只是沈溪山也聽說了,在他趕去之前,有個靈尊被打掉了兩顆牙,模樣十分悽慘,他徒弟在旁邊哭得嗷嗷叫。
當時沈溪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一聽便過,如今聽了宋小河說起,才知道原來那對師徒竟然
() 就是梁檀和宋小河。
沈溪山心念微動,想到當時他處理上門挑事的人時,宋小河或許就在不遠處,一邊抹著眼淚心疼牙齒被打掉的師父,一邊在人群中看他。
或許他們有擦肩而過的契機,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仙盟還有宋小河這號人物。
更不知一個月後她會帶著木劍獨自下山,莽撞地闖入他的視線中。
沈溪山有點走神,宋小河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喚道:“沈獵師,你怎麼不說話?”
他恍然回神,看著宋小河,而後輕笑說:“你我既是朋友,這點小忙我自然會出手相助,不需言謝。”
宋小河聽到這一句朋友,心裡就很高興,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與沈溪山靠得更近了。
沈溪山此人邊界感極強,不論是與誰相處,都必須要保持在一個被界定好的範圍之內,一旦對方過於靠近,他就會往後退,且做得不知不覺。
但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了宋小河的靠近,便是靠得再近也覺得很是尋常。
就像她先前每晚都莫名其妙跑到他的床上,鑽到他的懷裡一樣。
宋小河壓低了聲音,像是與他咬耳朵一般,“你可知道,幾十年前那個符籙天才的事?”
沈溪山眸色輕晃,倒映了房中的燈盞微光,饒有興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