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他斂了斂眸,藏住幾分倉皇,勉強笑道:“無妨,我還能再撐個幾日。”
說話間,蒼白的唇間竟然溢位了血液,順著嘴角往下淌。
謝歸趕忙拿出錦帕捂住嘴,狠狠咳了幾下,然後將血液擦去,含糊道:“抱歉,失態了。”
宋小河看著謝歸的模樣,只覺得心中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悲愴。
作為一個被師父打了兩下腦袋就要抱頭痛哭的宋小河,眼睜睜看著朋友生命飛速流逝又無可奈何,那股悲傷足以讓她流淚。
她轉頭,悄悄用衣袖胡亂蹭了兩下眼淚。
沈溪山站在邊上,從上面往下看,正巧能看到宋小河沾了淚珠後變得溼漉漉的眼睫。
他想起之前,宋小河抱著掃帚站在樹下嗚嗚大哭,吵醒了樹上睡覺的他的場景。
宋小河好像就是那種,會為不相干的人的苦難而哭泣的人。
與謝歸這等如此淺薄的交情,都能讓她落下兩滴眼淚來。
正想著,宋小河的手抓上了他的衣袖,小聲道:“沈策……”
沈溪山低頭,“嗯?”
宋小河的鼻尖被蹭得紅紅的,眼眶也溼潤著,仰頭問他:“你還有沒有那種厲害的藥,給謝歸也吃一顆吧?”
話都問到這了,沈溪山只好回憶一下先前餵給蘇暮臨的那顆藥是從哪來的。
好像是去年師父從天界帶下來的,送給他當生辰禮的東西。
沈溪山就道:“他的身體已經受了幾道靈符抑制鬼氣蔓延,再用藥只會死得更快。”
宋小河似乎也知道這些,失落地垂下腦袋,說道:“為今之計,也只能趕緊去鬼國將陰陽鬼幡找到了。”
瞧著樣子,似乎悲傷得馬上又要落淚。
沈溪山有些看不慣,不屑道:“暫且又死不了。”
宋小河喃喃道:“謝春棠不能用藥,那他今日所受的傷豈非都在硬抗?”
“也沒見他喊痛。”
“他便是一直這樣,什麼都強撐著。”宋小河說起初遇,似乎有些感慨,“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覺得他性子很熟悉,跟小師弟很像,如今相處下來發現還是有很多不同的,謝春棠的性子更多的是像春雨一樣,柔軟無聲,
不是有首詩說: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本來話就多,這說著說著還念起詩來了,沈溪山是越聽越煩,打斷道:“行了,閉嘴,我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宋小河又猛地仰起頭,“什麼別的辦法?”
沈溪山一抬手,拎出一個掛件,上頭串著四顆紅玉圓珠子,底下墜著墨色的長流蘇。
珠子上刻著四個墨字:邪祟退散。
“這是什麼?”宋小河順勢將東西接過來,發現放在掌中竟然分量十足,沉甸甸的,入手只覺得紅玉溫涼,光滑無比。
“一種庇佑之器,能讓他暫時穩住他的精氣神。”沈溪山說。
宋小河頓時喜上眉梢,將玉拿過去給謝歸,讓他戴在身上。
謝歸不明所以,接過去之後掛在腰間,只見紅玉光華流轉,隱隱繞著謝歸的手臂往上,湧入了心口處。
隨後,他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地開始恢復顏色,嘴唇也慢慢有些紅潤了,如此一看竟當真恢復不少精氣神。
謝歸自己最能感受到變化,方才還需要拄著拐走路,現在四肢卻慢慢湧出力量,腰背也能挺直了。
他面露感激,朝宋小河行禮,“多謝宋姑娘,恩情無以為報,待出了鬼國再償還。”
宋小河擺擺手,笑道:“沒關係,你先帶著,等你好了之後再將東西還給沈策就行。”
謝歸一聽這東西是沈溪山的,也趕忙衝沈溪山行了一禮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