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只這些,微臣還發現,聚寶商行為非作歹,出海之後,常有掠奪各國船隊之事,使各國的商船片板不敢下海,碧海萬里,竟只有聚寶商行船隊獨行,卻又壟斷貨物,囤貨居奇,以高價販賣。除此之外,船隊為了掠奪土地,豺狼成性,竟是直接向各國索要,名為租借,其實卻是以極低的價錢令不少的礦產、沿海的土地歸其所有。倭國、安南等國,近來屢屢有徵伐,朝廷也屢次派出使者,前去斡旋,令倭國各藩,安南與鄰國之間,儘量和睦,避免生靈塗炭。可是這聚寶商行卻是煽風點火,非但不配合朝廷廣施恩德,反而販賣火器,令他們征戰不休。”…;
周成越說越是激動,惡狠狠的道:“聚寶商行名為我大明商行,實則卻是虎狼,傭兵自立,欺侮各國,耀武揚威,這叫什麼商行?陛下,今日他們可以向大明的藩國耀武揚威,那麼明日,待其羽翼已成,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與朝廷離心離德。而這商行,本就是柳乘風所創,一直以柳乘風馬首是瞻,柳乘風這是要做什麼?蓄養十萬精兵,卻又是什麼目的?”
周成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倒也有幾分錚錚鐵骨的樣子,甚至一些大臣也不禁動容,對商行的事,他們一向不在意,可是聽到這聚寶商行的總總劣跡,這才知道竟是如此荒唐。
朱佑樘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了,事實上,聚寶商行的那些護衛他是知道的,柳乘風不敢隱瞞,早就稟報了,說是各處的商隊、船隊行走外番、異國,若無人保護,又如何保證安全?
這商行下頭,共設商隊數十,有的前去瓦刺、有的是韃靼,有的是經遼東進朝鮮,至於倭國、南洋各國,也都各有商隊負責,如此龐大的商隊,所需的護衛自然不少,當時朱佑樘也沒有太過在意,可現在聽了這麼多荒唐事,臉色既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同時又帶著幾分慍怒。
周成重重磕頭,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察。”
朱佑樘沒有吭聲,陰沉著臉,最後目光落在了柳乘風身上,慢吞吞的道:“柳乘風,他所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嗎?”
柳乘風連忙拜倒,道:“這商行下頭,所屬的大小掌櫃、律師、帳房、書記、夥計、護衛、馬伕、水手人等,足有十五萬之多,規模之大,不亞於當年文皇帝時的三寶太監。一些歹徒藉著商隊的名義為非作歹也不是沒有,可是周大人所說,實在是過於誇大。”
柳乘風承認了一點兒罪責,可是大部分的罪責卻是絕不肯認的,一旦認下來,那麼這蓄養私兵為非作歹的事就坐實了,這可是一條大罪,他當不起。
周成冷笑,道:“只是一些人為非作歹嗎?哼,柳僉事未免太避重就輕了。”
柳乘風卻沒有反駁他,他的臉上並沒有顯出惶恐之色,反而有幾分怡然自得,似乎並未將這周成放在心上。
朱佑樘見狀,其實心裡也拿不定主意,這周成分明是想把商行查個底朝天,問題是,皇家可是佔了商行的大股,每年的分紅都是不少,不在聚寶樓之下,這周成要尋商行的晦氣,自然不免順藤摸瓜的尋到老朱家頭上。
不過這事兒他不得不重視,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要問柳乘風,誰知這時候,壽寧侯張鶴齡卻突然跳了出來,大喝道:“周成,你胡說八道,什麼避重就輕,商行一向規規矩矩,和氣生財,你口裡所說的那些,可有證據?”
誰都不曾想到,本來是柳乘風的事,這張鶴齡卻是如此‘義氣’,第一個跳出來,他的舉動,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張鶴齡眼睛發紅,一副與周成不共戴天的模樣,又是冷笑,道:“你雖是御使,卻也該知道,凡事都要講證據,你說商行乒各國,為何卻不見各藩國上書鳴冤?你說商隊暗中搶掠其他藩國商隊,又有什麼證明?還有,商隊租賃各國的土地,用以船隊下腳、靠岸,難道這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