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薩見他避開,也不急近,刀尖朝下,握緊就朝他扎去。他不留情,刀刀都直抵要害,這一刀要是紮下去,縱然他肯出手施救,伊藤也肯定是回天乏術了。
他一邊躲著,一邊趕緊解釋,“理香受到驚嚇……所以才……”
他不提理香還好,一提她維薩就臉色就更冷了,即便不再是隆冬臘月,也能把人凍得直打寒顫。
伊藤就在這不大的客廳內來回逃竄,“維薩!我警告你啊,我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你……啊,你來真的?!”
維薩對人對事,向來極致,不是他喜歡的,就是他討厭的,絕對沒有中間第三種選擇!而不幸的是,伊藤剛剛就被劃分到了他討厭的那一堆黑名單裡!
看出他沒有手軟跡象,伊藤又是心下一聲嘆息,不再一味的逃,而是藉著沙發的彈力,整個人躍了起來,一手瞄準他手中的刀,另一手握拳就揮了過去!
維薩反應機敏,由於左側有桌子礙事,他立即朝右側身。可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伊藤的拳頭居然生生改了方向,早就算計好了他會朝右側避讓,他的拳頭也跟了上。
維薩眉頭一蹙,似乎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麼快,他又立即退後。就在這個差距極小的間隙裡,他的刀子撤回慢了半拍,伊藤“啪”地一聲,握住他的手腕,藉著衝頸,一把扯住他,整個人以泰山壓頂之勢,朝他壓了去,兩人同時摔倒在沙上了!
維薩一手被他控制住,另一手被他反擰,壓在了身後,躺在沙發上,一雙藍眸,滿是慍怒。
這樣的情緒,能出現在他的眼中,伊藤竟看笑了。他利用體重優勢壓著他,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身下的人老實一些。
“聽著,我當時真的是欠缺考慮,看到理香哭得那麼傷心,才會誤會了你。你生氣也是應該,但也不至於想要了我的命吧?”伊藤嘆了口氣,英俊的臉上盡是無奈,“大不了,我再讓你打回去!隨便你怎麼揍還不行嗎?”
他在心裡小聲補了一句,只要別動刀動槍就好。
維薩眯起眼睛,透出碧海藍天般淡然的色澤,那樣的引人入盛。
伊藤滯了滯,盯著他的藍眸,目光竟捨不得移開了。就像面對浩瀚大海,總想一探究竟,想要知道海底到底是怎樣的,那裡又有何神秘多姿?
“女人的眼淚,對你來說,就那樣致命?”維薩冷聲反問。
伊藤闔了下眸,有幾分不自然的說,“也不是誰的眼淚都有用……”
“只有她的?”
“呃……”伊藤的臉頰微微紅了下,慢慢的,他鬆開了手,直起身子,坐在一邊。維薩也緩緩起身,收起戾氣,卻是冷漠依舊。
伊藤沉吟著,出聲道,“我在伊藤家,就像個隱形人,沒人會理一個‘女僕’的兒子……沒錯,我母親是伊藤家的女僕,是心甘情願,不拿薪水,寧願捱打捱罵,也不肯離開的傻女人,直到她生命終止。而我父親的妻子,也就是伊藤家真正的女主人,她讓所有的人孤立我,只有在我父親回來時,我才能做幾天伊藤家的少爺……在那段日子裡,唯一不怕她,肯跟我說話,在我孤寂時陪著我的人,就是理香。在我母親離開之後,是她陪著我一塊哭,一塊發洩憤怒……”
他勾起來的唇角,帶有一絲回憶傷感的晦暗顏色。誰人都會有些不願面對的傷痛,而他,更是埋得深,埋得沉,就算是米恩和顧夕岑,他都不曾吐露過。但是,在維薩跟前,他卻毫無防備的,自然而然的剝開了心事,讓他看到一個幾近透明的自己。
維薩眸中的冷息漸漸卻退,一手搭倚背上,目光變得深沉,幽遠。
有關理香的事,他選擇了隱忍。
有什麼比抹去一個人內心深處的一段美好記憶還要殘忍的事呢?
能對他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