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上那匹只肯讓塗香粉的人騎的汗血馬近來兩年前產了一窩小馬仔,現下小馬仔長大卻與母親如出一轍,害得守城的將士都地隨身抹點兒脂粉……
東陵城聞名天下的桃花釀今日開壇,宮中貢酒失了顏色……
午後的陽光投射進紫闕宮寢殿的窗戶的時候,謝則容差人送了一張輪椅來,把沉睡的皇后抱上了輪椅。
碧城不明所以,猶豫良久終於開了口:“陛下,您是想……”
謝則容正替皇后蓋上最後一襲薄被,等把她的身子遮地嚴嚴實實後才回頭道:“帶她去見見陽光。”
“可是……”
碧城語結,愣愣看著謝則容推著輪椅越走越遠,好久,她才猶豫著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卻在真正見著謝則容的時候一句話也吐不出來——這是一副詭異的畫面,皇后靜靜蜷縮在輪椅之中,溫暖的陽光投射在她的臉上幾乎要把她蒼白的臉照成了透明,而謝則容正坐在她身旁,溫和的目光落在她禁閉的眼睫上,安靜得像是枯葉掛在樹枝。
她在原地踟躕,很久之後才終於剋制住了心頭的異樣,輕手輕腳到了皇后身後。
“她素來怕冷。”謝則容輕和在寂靜的院中響起,他說,“從前漠上下雪,她暖爐不離身,抱了整整兩個月,等到春天來的時候手臂上都有了紫色的紋路,饒是這樣,第二年她依舊記不住……”
“後來,孤找人從極北之地帶了特製的羊絨襖,卻被她嫌醜。”
“如此春光與暖陽,她如果醒來,想必也是樂見的。”
碧城從來沒有見過謝則容這副模樣,不管是很久很久以前溫和謙遜的少年將軍還是在那之後的溫和有禮的燕晗駙馬,他都不曾有過這樣多話的時候。他低著頭,三千髮絲有一半是垂落在皇后的輪椅之上的,遠遠望過去就像是與她在私語一般,輕柔而溫煦。
這本該是畫卷一樣美麗的景緻,可惜躺在床上的皇后面色蒼白,靠近耳朵一直蜿蜒到脖頸的淡色疤痕像是這世上最為冷漠的嘲諷。
而她越歆,甚至不是嘲諷,而是一場荒唐的笑話。
她冷冷看著謝則容,原本想要避退幾步眼不見為淨,卻在轉身之前見著了他一個詭異的舉動驚得忘記了思考——
謝則容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的手猶豫著伸出,停在空中半晌,最終悠悠地落在了“碧城”的小腹上。
靜謐而祥和的午後。
謝則容的眼裡罕有幾分顫意,撫在“碧城”小腹上的手慢慢收攏成了拳頭,卻最終閉了眼。
死一樣的寂靜。
碧城遙遙站在遠處凝視這一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充斥到了腦上,腫脹伴隨著刺痛的感知席捲了身體的每一寸骨骼……他知道?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一瞬間,無數晦澀的記憶陰霾又重新浮現在了眼前。她死死握緊了拳頭才勉強壓下心頭的駭然,卻怎麼都看不下去眼前的景象了——
陰暗的牢獄,絕望的記憶,痛到極致卻仍然想要保護著的東西……
那本該是埋在地底此生此世都不會曝露的秘密,那是把她的天真和愚蠢連同尊嚴狠狠擰碎深埋的證據,她本來以為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再會知曉它的存在……
謝則容竟然知道。
他怎麼可以知道?
遠處,謝則容替“碧城”遮蓋住了露在外頭的手。他站起身來,推動著輪椅慢騰騰地在院中游走,到最後停在了院中一棵桃花樹下。五月時節,桃花爛漫,有幾抹粉跌落在了他肩頭,還有“碧城”的腦袋上。他緩緩綻開一抹笑,輕輕撣去了那幾點粉色。
“碧城。”
輕柔的聲音。
碧城卻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她已經好久沒有果這樣的感覺,本以為所有的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