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以為……”
“不必。”孟淵簡短地打斷了傅珺的感謝之詞,“你自要小心。”停了片刻,他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那種暖暖的感覺又來了。
傅珺微垂了頭,藉著這個動作壓住了那驀然襲上心頭的陣陣暖意。她真怕她一個忍不住,就能當著孟淵的面兒紅了眼圈。
沉默了一會,那道宛若簫鼓般的聲線又響了起來:“你放心,我會派人幫你看著。”停了一刻他又道:“你別怕。”
又是這三個字。
這宛若魔咒般的三個字,多年前。傅珺曾在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過。
而此刻,這同樣的三個字卻自眼前這少年的口中說了出來。熟悉的畫面,而感受卻又與往昔迥異。
一時間,屋中的兩個人皆靜默無聲,唯有那盞昏黃的燈火鋪散開來,瀰漫在整個房間……
翌日請安時,傅珺沒見到傅珂,也未見到鄭氏。
傅庚倒是在的,看上去卻是神色如常,似是根本沒注意到少了兩個人。
他陪著傅珺用了朝食。又陪著她去榮萱堂請了安。直到最後將她送上馬車,這才去了官署。
在他離開之前,傅珺將一張折成方勝的紙,悄悄塞進了傅庚的手裡。
那張紙上詳細記錄了紅螺黛一事的始末。
而在紙張的最後。傅珺特別寫了一段註釋。那個牙婆周大娘子。傅珺已經查到了她的家鄉。
說起來也真是巧。周大娘子與鄭氏居然同出廣原縣,且兩個人幼時還是鄰居。據查,那周大娘子家中曾遭過一次災。而鄭氏的母親彼時不僅出錢出力,還在周大娘子闔家離鄉時,贈送了整整十兩銀子的盤纏,可見兩家交情匪淺。
鄭氏進京之後,便立刻與在京中做牙婆的周大娘子續上了關係。後鄭氏隨傅庚遠赴寧波,但其與周大娘子之間仍秘密往來著,傅珺還隨信附上了一封周大娘子寫給鄭氏的便箋副本。
便在紅螺黛事件前兩個月,鄭氏已經在周大娘子手裡提前預訂好了一個丫鬟,說是要當大丫鬟用的。那丫鬟也是廣原縣人,據說與鄭氏還沾著些親。在事發當天,那周大娘子“湊巧”來府裡辦事,於是,那一廂方說青蔓要發賣,周大娘子的人便已來到了花廳。
傅珺相信,憑藉她提供的資訊,傅庚絕對有辦法從周大娘子身上挖出更多的猛料。
有了這些猛料,再加上清味樓之事,傅珂只怕不可能會留在府裡了,而鄭氏應該也會消停很長一段時間。
傅庚拿著紙箋,一面目送傅珺的馬車出了垂花門。直到坐上了去官署的馬車,傅庚仍在想著一個問題。
他是不是做錯了?
當初他順勢而為,娶了鄭氏,斷絕了某些人的念想,也算為自己這一房人贏來了幾年喘息的機會。
可他卻忘記了,富貴繁華,譬如刀劍。
確切地說,那是比刀劍還要厲害百倍千倍的利器。人一旦沉迷於其間,便會無視一切人倫天理,做出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比如傅珂與鄭氏。
昨日一俟回府,他立刻便派人將欹雲樓裡的人都捆了起來,又搜了蓮青的屋子,果然從床底下搜出了程甲的汗巾。他又連夜審了梅紅與蓮青二人,略動了動刑便問出了事情的始末,當時便驚得他一身冷汗。
他再也想不到,外表看上去老實沉默的傅珂,暗底裡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竟聯合外府之人妄圖陷害傅珺。且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直要將傅珺的名聲毀掉。
傅庚無法相信,這一切竟是出自傅珂之手。
她難道不知道,若是傅珺名聲有損,整個侯府的姑娘包括她自己,亦都要跟著受牽累麼?
她對她的四姐姐就有這樣大的仇恨?
想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