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浙江所產絲綢應當售給西洋諸商上年所存十二萬匹絲綢全部封存待今年新產絲綢湊足五十萬匹所獲白銀務必押解戶部彌補虧空。三月又接司禮監轉上諭賞千戶朱一刀之妻沈氏一萬匹。”
他念到這裡的時候在屋頂上耳朵貼著銅管正聽得仔細寫的飛快的探子不禁手顫了一下兩個人互相望了望極有默契地忽略了孫晉的最後一句話。
“就唸這麼多吧!”孫晉合。起了賬本“按理說南京蘇州杭州三個織造局;應天浙江兩省那麼多的作坊每年產的絲綢還有松江等地的棉布如果有一半用在國庫也能滿足我大明每年四分之一的開銷。”
“你……告訴我這些為什麼?”於新武完全愣住了他想不明白孫晉為何會對他這麼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說這麼多他不該知道的東西。
“大人也別想太多剛才我就已經說了一點私念只想交大人這個朋友。”孫晉臉上的笑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昨夜巡撫衙門通告叫我今天陪大人瞭解江蘇絲綢的情形那時我並沒有想到會向大人說這些。一番琴曲之談知道了大人就是那個精通音律的蘇南於公子如此一個書生在漕運碼頭上卻心懷百姓知道為他們說話。記得當年蘇東坡因為烏臺詩案下獄仁宗要殺他就因為宣仁皇太后說了一句話:滅高人不詳救了他一命。才為我們這些後人留下了多少千古詩篇。於府臺不是我恭維你我不想讓你這樣的大才捲入到這樣的官場漩渦裡去損了我們江南的斯文元氣也斷了我大明的後路”說到這孫晉的眼睛裡突然冒出了精光繼續道“你於府臺能在濁流遍地的官場尚能保持一絲清明留得一絲善心做的一手好詩詞實在是不該來浙江。”
於新武聽他說的如此意調高遠又如此推心置腹不由得再次生出知音的感覺不自覺地道:“孫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做什麼?”
孫晉笑著擺了擺手:“浙江的官場有何大人織造局這邊有楊公公本來這些話是不該我說的。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大人既然肯認我這個朋友那我就說幾句衷言。”
“孫先生請說便是。”於新武實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今晚孫晉說話猶如雲裡霧裡可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再加上他是到了浙江第一個給自己戴高帽子的人且聽聽也無妨看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趕緊讓淳安跟建德的災民把田給賣了不管用什麼辦法!”孫晉站起身來兩眼緊盯著於新武道“儘快完事然後大人就想辦法走人調回京師或者其他省份去!浙江這邊再也別**心了。”
“孫先生這話是怎麼說的?”於新武立刻就站了起來“你是讓我同意巡撫衙門的議案讓災民八石一畝十石一畝把田給賣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孫晉緊接著就接到“不按這個議案今年改稻為桑就萬難實行。到時候朝廷要追問的第一個就是大人!就算內閣的陳大人是您恩師也沒有絲毫用處。”
“如果這樣朝廷也不會叫我來了”於新武的態度立刻就變的激昂起來“於某人之所以在朝廷提出以改兼振兩難自解的奏議就是為了上解國難下疏民困。多謝孫先生擔著干係把內情告訴了我但倘若因為我知道了內情就置萬千百姓於不顧則我於某人未免也把自己的前程看的太重了些!”
孫晉卻並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於大人說好聽一點您這是不解實情;說難聽一點您這是書生之氣。”
“哦?不知孫先生這個說法從何說起啊?”於新武的臉色開始難看了起來。
“大人只知道百姓賣了田明年就沒了生計”孫晉離他走得近了些“為什麼就不能去想想絲綢大戶買了這麼多的田一年要產這麼多的絲靠誰去種?靠誰去織?”
於新武一下子便愣在當地。
“就像現在許多無田的百姓一樣都是靠租大戶的田種過日子哪裡就餓死人了?同樣稻田都改成了桑田也得要人種還得要人來採更要人去養蠶繳絲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