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秩都沒有想過,更別說仔細思考過了,他一直都想法單純,在喜歡嚴述這件事情上也是這樣的。
陶秩是在分化後逐漸意識到自己喜歡嚴述的,嚴述從小就是各方面很優異的人,他身上的光環讓陶秩傾慕,即使他經常對自己管教,但陶秩還是會一次次淪陷在他嚴厲背後細緻入微的溫柔中,在享受這一切的同時,陶秩突然生出了異樣的想法。
他想,嚴述是單對自己這樣的,還是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陶秩當時還不知道這點子不為人知的微小慾望叫做佔有慾,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他對嚴述的獨佔欲越來越強烈,對嚴述的依賴也越來越嚴重,偏偏嚴述高考完離開了中學,而陶秩還得在這所中學裡讀很久。
嚴述到了更廣闊的天地裡,而陶秩還停留在原地,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嚴述在的時候,陶秩沒有多少交友的慾望,和班上的同學都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在嚴述走之後,巨大的孤獨感才狠狠撲過來,正好之後王思宇做了他的同桌,陶秩才算交到了自己的朋友。
不過陶秩的心情依舊朦朦朧朧的,他以為嚴述對自己而言只是一位好兄長,好摯友,不過很快他就被自己打臉了。
在一場混亂粘稠的夢境中,溫度如同夏夜殘酷的烈陽籠罩般酷熱,汗水和氣味都變得很鮮明,用力糾纏釋放,像要榨取他身體中每一滴汁水一樣淅淅瀝瀝,白山茶在他身邊次第綻放,枝葉在他的腹部也開始從內冷酷決絕地拱出弧度,抽芽生長,端莊的山茶從一開始的含苞攜珠到全然盛放,馥郁的花香充斥了整場夢境。
陶秩汗澄澄地驚醒,兩腿之間的睡褲布料一片冰涼,他手足無措地爬下床,才發現自己的心跳猶如戰鼓,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他只能做賊一樣溜進浴室,把自己的褲子洗了。
這是陶秩第一次意識到,他對嚴述有慾望,而且是生物本能裡面有關繁衍的渴望。
哪怕如此,陶秩也沒有覺醒多少有關情愛方面的意識,他無法將這些事情和他人傾訴,哪怕是一直治療他的醫生也不行,陶秩雖然還沒有清楚自己是什麼情感,但是已經警覺地知道這些事情是隱秘的,不能為外人道的。
一次在班級裡集體看電影的時候,陶秩坐在位置上表情呆呆地看主角兩人接吻,他有點遲鈍地動了動,雖然之前也經常在電視裡看見這樣的場景,但是這種行為在陶秩的世界裡沒有個能與之匹配的感情意義,他看這些跟看兩隻貓咪互相舔毛沒有什麼區別,那天心裡卻有了異樣的感覺。
一種全新的刺|激的感情展現在了陶秩的眼前,他從未觸碰過,卻也隱約意識到這類情感應該是甜蜜的炙熱的,剛接觸到新事物,陶秩的探索欲非常強烈,他在那一個月裡看了好多愛情電視劇和小說,自以為瞭解得十分透徹了,迫不及待想找嚴述一同親身體驗一下。
他的心思如孩童一般單純,幾乎沒怎麼考慮過類似於責任和未來這種深沉的問題,哪怕到現在了也還是如此,他想和嚴述在一起,但是在一起所需要思考的問題,他一概沒有意識到,也沒有思考過,任性得像個稚童。
陶秩被這些問題砸得啞口無言,只會下意識地為自己拙劣找補:「我……相信他……我也不會背叛他的,不管怎麼樣……」
陶秩說不下去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麼不負責任,輕巧到了糟糕的地步,以至於後面的話都吞進肚子裡,吐不出來。
媽媽拿過陶秩手裡的杯子,神情莫測地看了會緊張到開始咬手指的陶秩,他看上去那麼苦惱,被新出現的問題打擊得心灰意冷,卻無法立即做出判斷和決策,像個成熟的成年人一樣處理問題,作為陶秩的媽媽,她無比清楚自己孩子的脾性,陶秩所有的反應都在她的預測之中。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