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誠父子聽得目瞪口呆,沒想朱武竟是個不怕死的,居然敢對皇帝賜婚評頭論足。還是當著其人之面,半分不留顏面。
朱武語調高昂,厲聲道:“世間名符其實的才女。有多少是被婚姻負累,磨滅了才華,變得平庸。哼,簡直是亂配對,這不是恩典。這是折辱,是在抹殺一個女子的才華。”
皇帝沒想朱武說話會越來越大膽,要是換作旁人,早就翻臉了,可今兒他是微服來賞畫。沒生氣,反而問道:“依先生之言。應當如何?”
“應讓弱水自主抉擇婚姻,亦或選一個當世才子相配,唯有如此。夫唱婦隨,並駕其驅,才能打造當世神話。”見皇帝聽進去了,朱武語調一軟,一臉正氣。“就如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就是難得一見的千古傳奇?”
自古以來。才子才女結良緣的屈指可數。
唐代的陸游與唐婉,才子、才女一對佳偶,卻因陸母之故被迫分散,留下悽美詩篇,讓後世懷思。
才子姻緣不順,才女命運坎坷,亦有才女得配目不識丁的廢才、俗人為夫。
而今,朱武遇到這樣不公的婚配,只急得想要大罵。
皇帝笑道:“先生是說吳王麼?”
“若出自在下私心,自是希望如此。但在下現在不這麼看,吳王雖好,牽絆太多,而他所擁才能,多在治世、亦在為官、馭人,卻並不在書畫詩詞。出於公心,亦是對弱水的愛護,自當尋一個如同羅思源那樣的才子方可得配。”
朱武覺得,素妍這樣的品性、才華,就該得配一個良人,如羅思源那樣的,要才有才,要德有德,方才是最佳的良配。
何氏嚇得連聲道:“朱大先生快別說了,這不是鬧笑話麼。”
朱武一臉冷凜,只覺自己字字在理。之前,看素妍毀畫,以為是生氣,後來素妍明言解釋,他才恍然有所感悟,這是一種對丹青畫作的極致追求,不容有半點的玷汙,更是一種神聖的心態。
他突地覺得,素妍就如同一幅好畫,不能任人損毀。
身為她的先生,理應保護自己的學生,更應保護所有有才華的年輕一代。
何氏擔心朱武不止話,再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來。忙道:“先生有所不知,羅思源是我二哥未來的女婿。這門親事的促成,還有弱水的功勞。”
朱武突愣,轉而苦笑:“看來弱水對家人倒是一片真心。可你們身為父兄,可曾為她設想半分?”一句話又指責上江舜誠父子了,想到明珠蒙塵,朱武連覺惋惜。
朱武與羅思源接觸過幾次,也瞭解他的為人,不僅有光,更有氣節,品行頗佳,在他看來,這樣的結親,才是當之無愧的良緣。
皇帝出奇意外的抱拳一躬,道:“朱先生快人快語,難得,難得!不知先生可願與在下促膝長談。”
依是他冰冷平靜的聲音,“與你有甚長談的?”
皇帝道:“有許多地方想請教先生。今日就借右相府的書房一用,如何?”
“不用書房,就在此處。”朱武很喜歡這些畫,著實捨不得離開,“等江三奶奶與張先生這批裱漿上完,你我便可長談。你先等著吧!”
膽子夠大,居然敢叫皇帝等著。
大總管正想喝斥,卻見皇帝面含玩味,似不生氣。
江舜誠忙道:“大貴人,該用午飯了,內人已令廚房備好菜餚。你看是在聚客廳用飯,還是……”
皇帝道:“不用換地方,就在花廳用膳。”
一行人移往清音軒花廳,江舜誠又去請朱武。
朱武依是沒有好臉色,只說這次裱漿上完再去用食。
他不去,皇帝便在花廳坐著,問江舜誠:“令愛還帶了什麼好東西回府?”
江舜誠垂手侍立,一臉誠懇,腰板